安怡摇头道:&ldo;不曾,只是觉着一定很珍贵。
&rdo;既然她是生长于小门小户、见识有限的安怡,既然吴菁从没有和她提起过这段过往,那么她就该不认识这著名的地砖和地砖的主人,除非地砖的主人无意于掩盖身份,想要让她知道这段过往。
&ldo;的确珍贵无双。
你如此珍而重之是对的,天子脚下,怎么谨慎和小心都不为过。
&rdo;谢满棠长身玉立,长而浓密的睫毛被斜照进来的日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显得他的表情格外肃穆庄重。
他在提醒她,她即将见到的人高贵无双,她应当尽量谨慎小心。
安怡突然觉得谢妖人勉强还算是个好人,至少待她不算太坏。
&ldo;您来了?&rdo;一个穿着秋香色绵袄裙,白净温婉,气质端雅的中年妇人静立于长廊尽头的房门前,含笑和蔼地将安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低声问谢满棠:&ldo;就是她?&rdo;&ldo;是她。
&rdo;&ldo;她知道么?&rdo;&ldo;不知道。
吴姑姑不曾对她提起过往。
&rdo;谢满棠背着安怡同那中年妇人轻声道:&ldo;江姑姑,她自小长于山野,野惯了,不懂得规矩,烦劳您多多提点她。
&rdo;能得他这样关顾的人真是少之又少,江姑姑十分意外地看了眼安怡,轻轻点了点头:&ldo;您去吧,这里交给我。
&rdo;安怡不知他二人在说什么,但看那中年妇人的表情眼神并无恶意,便朝那妇人微微一笑,笑容腼腆真诚,让人心生好感。
妇人也回了她一个笑,结束和谢满棠的谈话,道:&ldo;安姑娘请随我来。
&rdo;安怡这时候才觉得格外紧张,眼巴巴地看着站在门前不打算进去的谢满棠,他为什么不陪她进去呀?谢满棠鄙夷地扫了她一眼,你不是一直胆子都很大的么?这回不行了?继续狂傲拽啊。
纵然美人鄙夷人时也照旧风情万种,但安怡由来最讨厌谢满棠鄙夷她时的眼神,一生气那份紧张就淡了几分。
等她前脚已经跨进门槛了她才反应过来,退无可退,不能再退。
于是那些作为安侯府九小姐时,早已深入骨髓的大家闺秀的教养全部回来了,她挺直腰背,微垂着头,目不斜视,步伐大小一致地跟着江姑姑往屋里走了进去。
不是说长于山野什么都不懂么?怎地仪态如此优雅端正,进退得体?江姑姑微微吃惊,对安怡的态度越发和气了几分:&ldo;我姓江,安姑娘若不嫌弃,可称我一声姑姑。
&rdo;安怡连忙一欠身:&ldo;江姑姑好。
&rdo;江姑姑抿唇一笑:&ldo;别被谢大人给吓坏了,我们老太太是个最和善不过的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嘴甜知礼有本事的小姑娘。
&rdo;因见安怡的目光在厅堂中一道大屏风上逗留了片刻,便试探道:&ldo;姑娘也觉得这屏风好?&rdo;安怡微笑道:&ldo;蒋道子的墨莲不是谁都有福气能观摩近品的,何况是尺幅如此巨大的画作,当真是世间仅有。
&rdo;要低调稳重不假,却也不能让人把她看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
江姑姑果然颇有些意外,却也没多说,隔着竹叶青的厚帘子躬着身轻声道:&ldo;老太太,安姑娘到了。
&rdo;正文连番刁难(一)不称大夫而称姑娘,有些意思。
安怡垂眸握手恭谨而立,只听里头有人笑道:&ldo;进来吧。
&rdo;声音慵懒迷人,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这声音的主人风华绝代了。
紫竹篾丝编织成的精致熏笼旁,一位华服女子背对着房门半倚半坐在美人榻上,身形窈窕迷人,姿势娴雅,若非是她的头发已经尽白,只凭这身形与那声音,任谁都要以为她是一个双十年华的绝世美人。
安怡暗赞一声,在江姑姑摆好的锦垫上拜了下去,榻上的女子转身,笑眯眯地看着安怡拜了又拜,一直到她拜到第三拜时方佯作惊讶地让江姑姑去拦她:&ldo;快拦住这孩子,哪能行这样重的礼?&rdo;江姑姑这才笑着去扶安怡:&ldo;真是个实诚孩子,不叫你停,你就打算一直拜下去?&rdo;这连太后真是的,没事儿装什么寻常人家的老太太,要装也就装像点儿吧,不但挑这么个地方,还玩得和个老妖精似的。
哪有寻常百姓家的老太太会给来看病的大夫弄个垫子,等大夫一直拜了三拜才假装很惊奇的?她要真把这老妖精当成寻常人家老太太来对待,估计这老妖精又要嫌她不懂规矩,狂妄无礼了。
要装大家一起装,不就是想把她当成乡野里来的土包子调戏逗乐吗?行,她成全这老妖精。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安怡满脸天真崇敬:&ldo;谢大人身份高贵,为人正义,而您是谢大人的长辈,想必更是高贵正义,当然应当慎重对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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