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人一怔,旋即道:“赵家这一辈嫡系共有四房,那赵朗是老夫人的幼子,上头的大老爷便是如今的赵氏族长,二老爷常年在外外放为官,三老爷与赵朗一般,依旧在科考求功名……”
“等等,”
常瑛敏锐地打断他,“这位三老爷,而今境况如何?”
听见这话的高阳顿时眼前一亮,禁不住感兴趣地挺直了脊背,身子微微前倾,催促门人道:“快说说看!”
“这位三老爷名为赵朋,时年已近四旬,可惜时运不济,如今只得了个秀才的功名。”
座上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在对方的眼底嗅到了机会的气息:
不患寡而患不均。
赵家兄弟俩自小一同读书,做哥哥的赵三老爷反而念不过弟弟,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他心中没有半点不快。
而那赵朗睚眦必报、仗势欺人惯了,久而久之,兄弟二人之间怎么会没有摩擦?
平日里或许碍于同族同族的约束,做出了一副和睦的表象,可若是给赵朋一个机会,告诉他自己轻而易举便能扳倒这个讨人厌的弟弟呢?
……
招手朝门人一番低语之后,眸光大盛的汉子领命而去,留下高阳县主讶异又欣赏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丫头:“阿瑛,你是如何想到这一环的?”
小姑娘展颜一笑,整齐晶莹的贝齿配上她弯弯好似新月的眉眼,看起来分外天真无害:“纵容亲生兄弟坑害本家的宗族,从根子里便烂光了。
如今兄弟阋墙,亦是自食恶果。”
赵氏本就风光不了多久,她如今,不过是轻轻推了一把……
事情暂时是有了眉目之后,小姑娘也不多留,匆匆戴上帷帽,便一心回去捣鼓自己家中那些香料。
留下高阳县主一人,坐在华丽空荡的厅堂上念念有词:
“从根子里烂光……便会自食恶果……”
她精心染制的指甲紧紧扣在椅背之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
嘉山书院。
赵恪匆匆离开,范大成是个急人所难的热心肠,哪里还有心情逛什么妙仪坊,当下便拉着陆青书回来,找宋先生拿主意。
却没想到宋先生听完此事,竟只是捻了捻自己稀疏的胡须,坐在堂上沉默了半晌。
范大成性子急,瞧见先生这副样子更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住地催促道:“先生,咱们书院可就四个人,若是赵兄出了什么事,可真成了草台班子,开不下去了……”
“你这小子,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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