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爱森抠着眼角,咬着腮:“你这笑比他妈哭还丑,放不下就别逞强。”
“哎呸!”
涂文揪下几根黄菊瓣子,夹在人中里,说:“放不下她一身嫩肉,便宜那烂货了,但求别染她一身杨梅疮。”
“你不服什么?”
侯爱森摸了摸冰棺盖,琢磨遗体美容是不是太糊弄了,一副朗朗的男儿脸,怎么跟吴启梦似的还给抹了个红嘴唇,“长脑子的都跟那个个体户,当个小老板娘不愁钱话。
跟你一个地痞流氓吃血饭的?一身脏账,半夜翻个身就守寡,要么守到个半残,你那鸡巴镶金了她不走。”
说到“那儿镶金”
,涂文嘿嘿笑,说:“耶,镶也不是我啊。”
他朝冰棺一撅下巴:“这位!
那生猛的,回回钉得小姐嗷嗷叫,隔壁坐着我都觉着地在震。”
侯爱森都给逗了乐了,带着泪笑出声:“闭上你狗嘴吧,一会儿给你气坐起来。”
“坐!
坐一个我开开眼,挡着盖儿呢别把头磕了。”
涂文手揣进兜里,狠狠盯着厉思敏,嗫喏说:“傻逼呢这不是,真要能活就好了”
追悼的顺次与家属握手,以表劝慰。
说不清时机,厉志强枯枝似的两手瞄准吴启梦伸去。
手箍住他蜡黄的颈子,陡的又变成铁钳,向内收紧。
一时来不及反应,吴启梦只怔怔地被搡出人群,梆当,脊背跌撞上冰棺一拐。
人人似乎都想闹点儿动静,惊醒寡言少语罕有愤怒的厉思敏,激得他揭棺坐起来吼:吵什么?厉志强力气之大,大到自己的虎口发白,吴启梦两膝一软,挣扎着跪倒在地,皱着五官呼嚎。
柳亚东三人见吊唁的人哗啦围上去,惊呼的,拉扯的,围挡的,耸眉看戏的。
人圈中央,厉志强牙床紫红,外龇的黄牙焦得像一排苞谷粒儿。
他泪水沿面皮上的褶纹顺流,一句跟不上一句地大口吸气:“你还我的儿子!
你这个千刀万剐的!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
都是你!
都是你!
都是你!”
司仪退开,身经百战似的一划掌,不知道是说“撤”
,还是去喊人。
吴启梦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他觉着自己如同倒吊着入了水,肺部以上胀得发麻。
邵锦泉率先去阻挡。
他搭上厉志强手腕,皮肉硬绷绷,发觉他根本没留情,似乎抱定不掐死不罢休。
暗地里,邵锦泉有一百种手段铲除纠纷;明处,他又比任何人都要知情达理,要习惯用嘴去疏解问题。
“您先放开!
有什么话咱们冷静下来好好说!
死者为大别在这里闹。”
邵锦泉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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