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昼倾身,欲抚上赤水胸膛,赤水不自然地避了避,怕弄脏她一尘不染的衣袖,司昼却丝毫不在意月白广袖被血色沾染,动作只稍稍顿了顿,便又继续。
赤水刚刚从与氾鱼的搏斗中下场,满身的水渍与凌乱,或许他将他从水下取得东西藏得很好,但是他没有及时处理自己血色斑驳的伤口,自然也没有注意伤口中嵌着的毫末之物。
司昼的手放在赤水的衣襟前,虚抬着,赤水被划开的衣襟周围血色染透,衣襟的裂口处跳出一块蚌壳碎片,极小一片,颜色发乌,被司昼浮于空中。
蚌壳碎片从赤水衣襟上被择出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他的伤口,于是赤水的衣襟上再次涌出一波鲜血,复染了已经黯淡的血色,司昼下意识地拂过一道神力,为他止了血。
似乎是感知到自己这种伤而复治的自相矛盾,司昼收回手,问道:“那这是什么?”
蚌壳碎片在空中自旋,并未像普通蚌壳一般,因神力的附着而散发隐隐的神光,像是有吞光之能。
轮到赤水沉默了。
玄珠蚌蚌片。
少年时,赤水与阿青、冉遗听到的明珠传说只是真假参半的一种谣传,真正要开天水明珠阵是一件极为复杂的事,第一次的阵眼要最亮的自明之珠,第二次的阵眼要最暗沉的吞光之珠,明珠易寻,但这最暗沉的珍珠去哪里找。
赤水翻遍旧籍,最后悟出“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一想过他曾经取明珠的地方,最后想到了无端海。
在他还是昆仑沧海领主之时,入禁地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无端海中的珍珠蚌因为太丑,他从来没有打开过。
赤水仔细回忆,为什么觉得丑,最后终于想起为什么。
赤水刚刚甫一下无端海,便加速自沉至海底三百丈,喂给玄珠蚌一把酸得要命的精加工海盐,玄珠蚌在他的注视下默默吐出一颗玄珠,他才确认,是真的丑。
无端海里的玄珠蚌通体墨色,且墨质不均,所产的玄珠毫无光泽,有吸收光晕之效。
司昼有着匪夷所思的观察力和推算能力,阿青无意中所说的天水明珠阵,和赤水反常的举动都让她生疑。
但最开始就让她生疑的一点是赵长生为他哭天抹泪的那套说辞,骗得了赵长生,但是骗不了她。
什么天地灵气有借终有还,如果有借都有还的话,现在整个昆仑丘就都不用活了,他们朝天地借了多少,明借多少,暗借多少,如恒河沙数。
回想起赤水与她的见面,第一次她从昆仑去洞天大厦,是天之遥,第二次就是现在,这是水之遥。
重逢三次便会忘记,原来是这样。
他费尽手段见她,她不明白,只觉奇怪。
直到在赤水的家乡听说“天水明珠阵”
的故事,才知道原来,赤水想忘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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