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和他一起行过多少崇山峻岭,已经记不清了。
除了姑苏寒山,我不喜欢任何平坦的地方,因为太过平坦的地方,显得我们每一步的沉默都没有意义,每一步的回响都艰涩难闻。
从容拉住缰绳。
马儿挣了挣。
“留步吧,前面就要出关了。”
他说。
仿佛江湖年间的温柔只是岁月的虚影,那种轻松自如的神色被滞留在了姑苏的深巷。
他从行囊里取出了酒,最后一瓶,留给我研墨。
那酒周身散着百里之香,证明他不再收敛,无论是酒还是人。
酒香好像要渗到眼睛里,刺得人几欲落泪。
“今朝此为别,何处还相遇?”
他似是问我。
我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只能以原诗答他。
“世事波上舟,沿洄安得住。”
已经千夫所指,也曾伤痕累累,终究不能与命运相抗衡。
我们本没有机会在居庸关里相识,流落于茫茫江湖而相逢,却终究没有一个好结局。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搭伴行走江湖,我钻营笔墨,他酿制酒饮。
从容曾说他想要的是这一生无风无雨,半梦半醒,和我,看清这世间所有。
不过终归是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前方冰深雪重处,总是要他一个人前行的。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我走出很远,回头看他,发现他也在回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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