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江浩洋便要赶最早的长途车回他目前的工作地,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两人四点半便出门,在路边摊吃了豆浆油条,安若送他去车站。
两人一路无言,一直到江浩洋的车要开动,江浩洋突然打开车窗,探身出来:&ldo;安若,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rdo;那是《春光乍泄》里的一句台词,那一年,哥哥刚刚离世,安若觉得有一瞬的伤感。
当时太阳刚刚升起,向着安若站立的方向投射出万道虽然没有温度却灿烂夺目的光芒,直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江浩洋背向着太阳,安若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见他被笼在一层光晕里,觉得心底又有东西在坍塌,融化。
就这样,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在她左思又想,辗转难眠后,终于又一次下定决心要离开时,他轻描淡写一句话,便留住了她。
回宿舍时,两位室友都还未起c黄。
小小客厅的桌上瓶中cha了大捧白色的香水百合,想想江浩洋那种个性,竟然亲自捧了花送上来,真是难为他,安若想起那情形,嘴角便不自觉地扬起弧度。
安若从未告诉他,其实她最不喜欢百合,花姿张扬又娇柔,香气又太过馥郁。
但此时心里某处一寸寸地软化,只觉任何花都无法与它的姿色相比。
后来花枯叶败,仍不舍得扔掉。
这究竟是节之一,总不能因为结果的不如意,便连过程也漠视。
沈安若第一次听到江浩洋的名字,才刚进大一没几天,那时候,她们为期两周的军训都还没结束。
安若第一次远离家乡,夜深人静时,便有点想念父母,睡不着,想起熄灯前写了一半的家信,悄然起c黄,打算到走廊上继续写完。
没想到走廊尽头有低低抑抑的细语声,原来是有人在打电话。
那时候,手机在校园里还是基本绝迹,宿舍里的电话也刚刚才装上,所以原来安置在每层走廊尽头的公用投币电话,仍然没有被拆掉。
安若将信纸放在洗刷间的台面上,借着灯光专心写信,无奈走廊里实在太静,尽管她刻意离得远,而那边声音也刻意压低,仍是模模糊糊听得到大概。
最后那边的女声似乎开始压抑地低泣,隐约地听她说&ldo;江浩洋,你说话。
你究竟有没有在听?你不要把电话拿开!
&rdo;她的哭声渐渐大起来,压抑着,抽泣着,只听她一遍遍地说,&ldo;江浩洋,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do;沈安若觉得有这样的自己很罪恶,虽然她本质无辜,于是收了东西想悄悄回宿舍。
刚出洗刷间,不想那女子已经低头闯了进来,只一瞥,安若已经看清,那是本系大三的学姐,舞蹈队的队长,天鹅一般美丽骄傲的女子,在院里举行的迎新生晚会上领舞,惊艳全场。
如今头发凌乱,泪水纵横,狼狈不堪。
那时候,她还没有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所以弄不明白,为什么本该甜蜜的恋爱却让人哭哭啼啼,本该幸福的女子却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低到了泥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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