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光像个局外人站在车边。
或者说,他现在本来就是局外人。
故事太长了,崔光太难堪了。
“不用擦,这车本来就要洗了。”
崔光声音冷冷的。
他就这么不愿和自己扯上关系?夜色总是借着自己的皮囊掩饰人的情绪。
崔光不想失态,吸了口气,边上车边说:“我送你吧,你住……”
周志恦却下了车,“不劳烦了,我住得很近。”
关车门的声音“嘭”
地砸在崔光的心上,砸掉了崔光最后一点隐秘的希望。
“还有人在等我。”
杨仕烨的宿舍是这个宿舍区的最后一栋,只有一根路灯孤零零的照着黑夜,它好似更偏爱崔光,将崔光的一举一动都映在半开的车窗上,却不肯分一点灯光给周志恦,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在阴影里。
“今天麻烦你了,路上小心。”
崔光没看他,听着他送客的语气,冷静,排斥。
崔光张了张嘴却发现客套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低头自嘲一笑,没有声音,就像是周志恦当初离开时崔光的眼泪,也没有声音。
他仅存的自尊心和羞耻心驱使自己驾车离开,他必须快点离开,他怕自己这几年来好不容易留下的一点光灭了,他急需回到这城市的霓虹里去。
但如果崔光看一眼后视镜,就会发现留在夜色里的周志恦在原地一动未动,几乎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像是被时光丢弃的孩子。
灯光透过树叶,跳动的光影落在周志恦身侧刚刚松开的拳头上,泛青的手指还未回血。
其实崔光前天才陪海关的那群人喝得烂醉,今天本来没打算也没精力和小组庆功走第二波,所以只在吃饭席上露了个面就撤退了,但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周志恦三个字堵住了,堵得快要呼吸不上了,堵得不敢动,怕那摊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在知道周志恦回来了的时候湖底就已经开始汹涌的死水彻底沸腾。
崔光回到酒吧一条街,直接去了小组庆功ktv的包间。
可能这期间有很多人和他打招呼,问他怎么又来了,他是怎么回答的?崔光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冰凉又辛辣的液体顺着食道直达胃袋,冰的他头脑一清醒,但包间里五彩斑斓的灯光,晃得他眼睛一涨一涨的疼,前天宿醉的不适在此刻全部涌了上来。
他死命的压着,压着那不适感去保住自己的理智,压着那滩死水,去保住悬在死水上方他心尖上的一点光。
酒桌上的游戏开始了,崔光坐在沙发的角落看着桌上的酒瓶转了一次又一次,没有起哄,没有笑,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在众人的闹声中一个人的孤寂似乎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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