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秦唯玉骤然明白了对方想做什么,他向后退了一步,推开椅子就想往外跑,但还没跑出两步只觉大腿上传来一阵剧痛,陈王双膝一软,栽倒在地上。
秦唯玉的惨叫回荡在空旷的陈王府内,鲜血汩汩从弹孔中流出,方停澜又往他腿上补了两枪,确认对方再也站不起来后,才气定神闲地往门外走去。
“停澜!
!”
一只淋漓血手抓住了镇海公的裤脚,秦唯玉拼命咽下痛呼,哆哆嗦嗦地喊道:“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停澜!
看在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份上,我不会再搞小动作了,我会做你手中最听话的那枚棋!
我会证明向你君王在世上依旧是有用的东西!
!”
“谢谢,不用了。”
方停澜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自己天织锦的裤子从对方掌中抽了出来,“我四年前给过你一次机会,半年前也给过你一次机会,我与你总角之交的这份交情,也只值得两次机会。”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唯玉,”
方停澜眉眼弯弯,“谢谢帮我提前了秦炾这老不死的大限,正好我赶时间,忙着去见我家那位小朋友。”
他走到门外,向曾经想要宣誓的陈王殿下恭恭敬敬地行了最后一个礼,然后关上了红漆大门。
“方——停——澜!
!
!”
27.
仁兴七年的冬月三十晚,丁灵帝秦炾病死于卧榻之上,梁王秦唯珅在赶往皇宫的中途忽然马匹受惊落水,陈王秦唯玉府邸突燃大火;这个王朝地位最高,最有权势的三位秦姓皇族,没有一个人能听见迟锦城朝明楼的宣布新年来临的钟声。
方停澜走出了陈王府,早有黑衣衷甲的卫士迎接过来,向他递上避风的华氅。
男人系好束带,忽然觉得鼻尖一凉,他摸了摸,是一粒小小雪籽,迅速融化在了他的指尖。
他回头看去,从漆黑夜空中慢慢地洒下了更多缠绵雪粒,又很快被火焰炙烤,化成了一缕灼烫青烟。
迟锦城比泰燕温暖许多,甚少下雪。
这也是四荒正元纪四百七十一年的第一场雪。
仁兴八年?见鬼去吧。
方停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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