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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你在井边挖得那块麻石响,我和你妈就被悬到了半空,我们簌簌发抖,用赤脚蹬来蹬去,踩不到地面。
"
父亲避开我的目光,把脸向窗口转过去。
窗玻璃上沾着密密麻麻的蝇屎。
"
那井底,有我掉下的一把剪刀。
我在梦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它打捞上来。
一醒来,我总发现自己搞错了,原来并不曾掉下什么剪刀,你母亲断言我是搞错了。
我不死心,下一次又记起它。
我躺着,会忽然觉得很遗憾,因为剪刀沉在井底生锈,我为什么不去打捞。
我为这件事苦恼了几十年,脸上的皱纹如刀刻的一般。
终于有一回,我到了井边,试着放下吊桶去,绳子又重又滑,我的手一软,木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散落在井中。
我奔回屋里,朝镜子里一瞥,左边的鬓发全白了。
"
"
北风真凶,"
我缩头缩脑,脸上紫一块蓝一块,"
我的胃里面结出了小小的冰块。
我坐在围椅里的时候,听见它们丁丁当当响个不停。
"
我一直想把抽屉清理好,但妈妈老在暗中与我作对。
她在隔壁房里走来走去,弄得"
踏踏"
作响,使我胡思乱想。
我想忘记那脚步,于是打开一副扑克,口中念着:"
一二三四五……"
脚步却忽然停下了,母亲从门边伸进来墨绿色的小脸,嗡嗡地说话:"
我做了一个很下流的梦,到现在背上还流冷汗。
"
"
还有脚板心,"
我补充说,"
大家的脚板心都出冷汗。
昨天你又晒了被子。
这种事,很平常。
"
小妹偷偷跑来告诉我,母亲一直在打主意要弄断我的胳膊,因为我开关抽屉的声音使她发狂,她一听到那声音就痛苦得将脑袋浸在冷水里,直泡得患上重伤风。
"
这样的事,可不是偶然的。
"
小妹的目光永远是直勾勾的,刺得我脖子上长出红色的小疹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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