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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
你在这里会要他的命!
你没看见吗?你这个瞎了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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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里布满了云翳,她肯定是看不清我了,只看见一个影子钻进了她家里。
我注意到她鞋都没穿,可能是一下子找不到。
我匆匆溜出叔叔家,听见叔叔沙哑的声音从窗口传出,我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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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小偷吧?不要紧的,别生他的气,这种情况免不了常有发生,我正在努力慢慢适应。
有人以为我挖的那个坑是给自己的,他们上当了,我才不与那些人埋在一起呢,我要火葬,已经写在遗嘱上了。
刚才那家伙真是瞎了眼,明明看见我们两个人坐在屋里,还要来偷,不知他脑子里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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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是装作不知道我脑子里想些什么,实际上是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拼命追,还是追不上他的思维。
1996.1.29
短篇小说(一)第147节夜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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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要死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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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生前对我说,"
至于你活着时有过些什么样的计划,谁又搞得清?"
他说到这里,高傲地向空中仰起他的头,脸上浮起近乎卑劣的表情。
我记得我当时听了这话之后就翻起白眼瞪了他几下,在心里冷笑了两声。
而他,穿着老式牛皮鞋的脚在房里踱了几圈,皮鞋里散发出尼龙丝袜的汗酸味道。
整个夏天,那种味都弥漫在房间里--他从来不开窗。
父亲住在这幢房子尽头的一个房间里,他出来时要经过我们所有人的房间,我们却不必经过他的房间。
我大约一个月去看他一次。
平时他总是关着门,像老鼠一样钻在他那一大堆旧书里忙碌。
当我敲他的门时,他就慌慌张张地出来,一边遮掩他正在干的工作的痕迹,一边牵引我绕过那一大摊子乱七八糟的书籍,将我安置在窗户下边的一张椅子上。
那椅子是陈年旧货,上面放了一个发黄的芦花垫子,垫子里面凸凹不平,坐上去有点别扭。
他和我讲话的时候就用宽阔的身躯挡住我的视线,也许他是怕我要打量他正在做的工作。
我那时一直将父亲看作一个无所事事的老人,一个在黑房间里苟延残喘的存在,家人和邻居也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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