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辈子,只相处了四个月。
不会再有以后了。
那是我真真正正地理解——【国破家亡,家破人亡】,这八个字的含义。
沉重地、血淋淋地、毫无遮掩地、血肉模糊地...明白了...
【六】
我的左手腕在一次鬼子的偷袭中为了保护主治医生,被子弹射透了。
医生比我有用,命比我值钱,能救好多人呢。
取弹片的时候,很疼,手腕上的大窟窿血流个不停,但我没有出声。
我听人说,他死的时候,是伤在了肋骨,又在跟敌人拼刺中划破了肚子,绝望中,毅然决然引爆了一箱手雷弹,炸死了周围十几个鬼子,被他救下的兄弟没了条胳膊,拉着我的手说——“邵明哥,他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了...肉都烂了、焦了,要不是我看见那是他,是认不出来了...但他死的时候紧紧捂着胸前口袋里的遗书....。
他应该更疼吧。
...
后开我离开了前线,到后方支援。
我还接生了一个婴儿,是个男孩儿,因为营养不良干干巴巴的,但眼珠子一转一转的,不哭也不闹。
那母亲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孩子就死了,临死前把孩子拖给了我。
我不熟练地抱着孩子,恍惚中响起某个冬天,阳光很好,他憧憬地说——要生一男一女,男孩儿叫安,平安的安。
...
后方的日子比前线安稳太多,拿着抚恤金和以前的家当,再加上我常去医院和学校帮衬,又种了些菜,也够家用的了。
有一天,安安哭着回了家,一遍遍地拉着我问,“爸爸呢,我爸爸呢,妈妈,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啊。”
一准儿是在外面听了什么。
那天,我带上干粮和钱,领着安安去了他战死的地方。
五年了,
这里已经没有了敌占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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