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是被医院“禁行”
了,护士长胡乱地想,心里因为曾经的偏见有些歉意。
直到那一年十二月底,路平安背着一个几乎把他身体压垮的大包再次出现。
这次他只有一个人,嘴巴藏在厚厚的围巾后面,闷声闷气地问:“你好,请问邢天住在哪间病房?”
之后的每个星期他都会“准时报到”
,18床的男孩除了他也再没有探访者。
护士长知道他们是邻居关系,后来又听说他们是两肋插刀的兄弟。
然而她看见的画面,却是路平安俯下身,试探地亲吻毫无知觉的邢天的嘴唇。
那一天恰好是情人节,下午三点,阳光温暖地斜照进来笼罩两人。
路平安的表情可以称得上虔诚。
护士长托着药盘愣住了,直到路平安结束亲吻,一抬眼就看见了她。
后来她再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好像路平安透过她看见了千军万马,可是他没有畏惧,只有像阳光一样的坦诚——
“他是我的爱人。”
——
第二天一早路平安去了临川墓园,这是他每一次回来的固定行程——病房,墓园,病房,然后他就要乘车回北京,直到下一个周末。
他买了很多束鲜花,每个墓碑前放了一束。
他从前没有想过,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全都出现在了这两个让人心碎的地方。
他一路走过去,邢天的父母,舅舅,他的妈妈,最后一个墓碑看起来最新,照片里的人剃了个利落的平头。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十七岁的齐明。
墓碑上的名字不再是齐明,他恢复了自己的真名——叶终明。
黑夜终将明亮。
叶终明等到了这一天,可他没能停留太久,多年吸食毒品的经历让他的身体已经衰败得像个破破烂烂的塑料袋,一扯就碎。
他得到了过去很多年中早该得到的身份和荣誉。
包括一大笔奖金,他扫了一眼,然后对何昭彰说:“都给我寄回家吧。”
那笔钱被拒收了。
叶终明的父母不愿意承认这个一句话没留就消失的逆子。
何昭彰没告诉他这个伤人的事实,只是说联络有点问题,他们会再试试的。
“不用了。”
叶终明轻轻摇头,看着坐在他床边一言不发的路平安:“就留给小平安和邢天吧,你们替哥好好活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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