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不了上铺,吕品天就安排邹扬把她置放在自己床上。
邹扬还想跟她说点什么,楼下西天王母一般的舍管阿姨已经扯着嗓子喊:“408的,那个男生,该下来了。”
时间掐的极准。
邹扬气结,吕品天却觉得有趣,吃吃笑了。
她的脸背光,仰起头来,日光灯灰白的光芒洒了满眼,亮晶晶的,像明朗夜空镶嵌的繁星。
他的心蓦的柔软起来,于是眼底含笑,轻轻摸了摸她的面颊,低声道,我先走了。
吕品天仲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照顾躺在自己床上的醉鬼。
倒了热水,浸上毛巾,拎干敷在白薇额上。
而后又拿脚盆装了小半盆水放在床头,预防她吐出来。
忙活了半天,白薇的酒似乎醒了一些,吕品天端水给她喝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也知道称谢;转了个身,反应过来,便坚持起身要爬回自己床上睡。
吕品天不放心,怕她爬到半途会失足摔下来。
“关键是啊,你万一吐得话,从上面下来,那可是一道瀑布挂前川。”
吕品天学朗诵家的模样,字正腔圆地念。
白薇皱眉,笑骂,你可真够恶心的你。
她喝了酒,脸上发烫,白里透红,半眯着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慵懒模样。
看的吕品天直唏嘘感慨:“自古佳酿是佳人,分明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白薇啐了她一口,微醺的脸蛋红的更甚,流光溢彩的眸子在她面庞上转了一转,摇头赞道:“才不是呢,你才更加好看。”
吕品天摸摸自己的胳膊,恶寒恶寒一般头摇的像拨浪鼓,很是嫌弃的夸张表情。
白薇酒醒后出奇清明,吕品天又认床,两人都没有什么睡意,一上一下地说着以前的生活。
入学已经半个多学期过去了,直到这时,她俩才真正熟识起来;人和人的际遇,说来不可谓不奇异。
吕品天是被邹扬的电话吵醒的。
她的手机在桌上手舞足蹈做圆周运动,单调的铃声不知疲惫地唱歌,吕品天迷迷糊糊地没睡多久,头往枕头里一钻,心里念咒,听不见听不见,我听不见。
大概是她心够诚又或者是她念叨的太厉害,老天爷受不了不得不帮她,手机自己消停了。
吕品天正庆幸可以不必再重复着听一首歌,略有些冰凉的小小方方的手机塞到了她耳朵底下,她含混不清地回了句:“喂——”
邹扬的声音镀着秋天的阳光从电话的那头传来,低哑深沉,轻轻柔柔,带着揶揄的笑意:“还没有起床?”
她翻了个身,眯起眼睛,昨天晚上吃多了洒了胡椒粉的羊肉串,回宿舍以后灌了差不多半壶开水,眼皮是浮肿的。
此刻她努力半晌,终于放弃了凭借自己的意志睁开眼睛的打算,干脆眯着眼耍赖:“今天是周末嗳,又不上课。”
电话那头传来冷哼,邹扬嘲讽道:“麻烦你,小姐,看看现在几点钟了。
是谁说今天要去动物园去看小白虎的?也许你能在动物园关上的大门门缝间看一眼老虎的尾巴。”
吕品天一下来了精神,“砰”
地坐直:“我这就出门,超音速速度!”
对方轻笑:“就知道,你这点出息哟。”
她在床上手忙脚乱地要叠被子。
白薇头一扬,半是调侃的语气:“放着吧,去十年一觉扬州梦吧,胜过这会儿一日三秋。”
她手里端着洗漱用具,束着高高的马尾,眼睛明亮,早已是神清气爽的模样。
吕品天笑嘻嘻地从床上跳下来,伸手吃美女的嫩豆腐,夸奖道:“才貌双修啊,真厉害,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的精髓全被你领会了。”
邹扬骑车穿过两个校区的距离,手上拎着鸡蛋灌饼和甜豆浆,微眯着眼睛单脚撑地在她们宿舍楼下等。
见了她脸上残留着睡觉后婴儿般的潮红,兴匆匆地往自己的方向跑,笑容不由自主地就从眼底蔓延到嘴角,口上却是教训的语气:“懒吧懒吧,早饭到现在都不晓得吃,看回头我告诉干妈,她怎么教训你!”
吕品天扬起拳头抗议,威胁道:“你敢!”
伸手就抢过早饭,跳上他的车后座,晃着腿,一面美滋滋地吃鸡蛋灌饼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讲话。
秋天的阳光不浓烈,只是温柔,缱绻在人身上,却带着淡淡的豁达与释然,好像一生一世携手到此,岁月就行至尽头,成就了谁和谁的天荒地老。
行到十字路口,他突然转弯,吓的吕品天本能地抱住他的腰身,气得捶他的背骂。
他却像拳头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一样,只是嘿嘿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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