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犁见墩儿满面愧色,也跟着安抚道:“这是我的不对了。
当初见李财能干,这才把他招过来。
头两年我见他和咱们是一条心,就让他和你一起在商队管事,如今想来,到底心急了些。
不过,我遣散商队,跟他倒也关系不大,是想到了别的更好的营生……”
说着把跟郭韩商量的买地一事告诉了他们,胡安和墩儿都边听边点头,等方犁说完,胡安便道:“置地买房是极好的事。
只是朝北那条商路,是你们拼了命走出来的,就这么供手让人,我这心里总舍不得。”
墩儿闻言也点头,方犁笑道:“有甚舍不得?我素日想着,伐匈的事,一时半刻不会停。
今年好几处地方遭了灾,赈灾也得花钱。
皇帝如今又大手大脚,盖了好几处宫殿。
国库里银子是有数的,等花完了,能找谁要?田赋是国家根本,轻易动不得;再过两年,估计该找商人抽税了。
咱们这些年也攒下些钱,如今还是早脱身为妙。
只是打理田庄最为辛苦,胡伯在京中脱不开身,只有墩儿能跟着去了,你可吃得了那些苦?”
墩儿见他丝毫未责怪自己办事不力,心下稍安,听了这话,忙道:“若蒙三郎不弃,情愿去打理田庄。
我脑筋虽笨,却有把好力气……”
胡安忙道:“好孩子,你哪里是笨?不过是心地太善良,不愿把人往坏里想,这才着了李财的道儿!
我带大的孩子,我还不晓得么……”
方犁也跟着好好鼓励了他几句,又嘱他到了清水镇,有不懂的,多跟郭韩请教。
墩儿一一应了,几人吃完饭不提。
过了几天,郭韩也晓得了方犁遣散商队的事,不平道:“就晓得你心慈,下不得狠手。
竟还给那李财发遣散费!
哼,他贪了你这些年,说不定连田产都置下了!
待我想个法子,偷偷收拾他一顿,替你出口气!”
方犁忙拉住他劝道:“你这霸王性子,须得好好改一改!
你以为这还是过去在常平的时候?我跟他怎么样,那是我俩的事,相识一场,何苦赶尽杀绝?”
郭韩想了想,这才罢手道:“算了算了,我也懒得教训他,省得脏了手。
你且看着,依那厮性子,日后有得苦头吃。
不须咱们动手,自有人替你教训他!”
说着愤愤地去了。
他在京里住了段时日,便嫌腻烦。
正好墩儿也把商队的事处理好了,两人便收拾好行李,挑了个大晴天,结伴上路往清水镇去了。
生嫌隙
元始十四年夏,江淮一带连降大雨,淹了好些地方。
消息传入京城,起初官员们也并不如何重视,都以为最大的损失不过是年成不好、庄稼欠收,只按部就班派人安置灾民、开粮仓赈灾。
谁想到了十月份,江淮五郡竟然流民四起,十月中,数万流民放火烧了江陵郡郡守府。
地方官见瞒不住了,派人飞马入京,请朝廷派兵围剿,顿时引得满朝震惊。
皇帝得知消息的当晚,窝着一肚子火,把丞相和大司农府、御史台的人都叫进来商议对策。
众人也有说要剿的,也有说要召抚的,议论纷纷没个定论,皇帝听了片刻,站起身砸了茶盏,道:“江淮五郡,到底有多少人受灾?围攻郡守府的又是些什么人?要剿要抚,总要弄清楚实情,蒙在鼓里空谈有个屁用!
那些地方大员们,一个个聋的聋、哑的哑,指望不上他们,谁能去看看,给朕回个准话儿?”
皇帝这些年威势日重,他一发怒,一屋子人都不敢说话了。
半晌萧丞相才战兢兢地道:“臣举荐一人,铁市长丞方犁为人刚直不阿,又颇有计谋,可让他前去江淮一带,代为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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