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离开几日去苏州一趟。”
裴容道。
皇帝差点忘了裴容是苏州人,他们此行绕开苏州,不准他回去倒是不像话,“去吧,五日内回杭州即可。
你家人还在苏州?”
一路上阅兵祭陵、安抚民心,并非是游玩来的,每一日都安排紧凑。
“都不在了,臣只是想去拜祭亡妻。”
亡妻二字刺痛了元灼,她死在苏州,他好像永远都没有勇气再回去那一趟,他更无法想象自己站在她坟前的情形,承受不来这一切,有时候觉着,倒不如没他找到那件衣裳,那她就是没有死,他得以心怀着点希望找一辈子。
佛曰人生有八苦,小时候过得那般他都没有觉得苦,这三年间,他才觉得自己尝了大半,尤其是爱别离与求不得二者。
“你回苏州,不怕触景生情吗?”
皇帝问。
“臣会。
可是臣更怕自己忘了她,忘了她的模样,忘了同她一道做过的那些事。
所以臣每年都会回去看一次。
同她逛过的街市,同她一道放过花灯的小河,这样看上一看,好像对她的记忆便加深了几分。
家人怕臣伤心,总是不当面前提起她,可是他们不用刻意避着,提起她,臣想到的都是一起欢愉的回忆,其实也并不十分伤心。”
说完,裴容才意识到自己在圣上面前多言了。
元灼今日来寻慕长束就是为了畅谈一番,否则他心里头快憋死了。
这么久以来,好似只有他一人还在思念他,平日里再无比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谨嫔。
他觉得,方才裴容那番话,与自己也是贴合的。
他追封她做了皇后。
当时新上任的礼部尚书是个老顽固,多次进谏劝阻说一个嫔死后突然得此殊荣,实在于理不合。
被他狠狠收拾了才闭嘴。
他要宫里头年年都拜祭她,不想她被人忘却了。
“你去吧,多去些时日也无妨。”
皇帝道。
反正他这一生、定不会再踏足苏州一步。
苏州今日又是没有生意的一天,可慕长安已经对了一早上的账了,原先管账的伙计请假了。
上个月就那么零零散散的几个生意,她到现在都没算清是赚了还是亏了。
一时心烦,抬头见到阿莽在眼前晃悠。
阿莽身上有昆仑奴的血统,长得比起常人高壮许多,又因小时候受过虐待,不会说话,脑袋也并不灵光。
“去后院把柴劈了。”
忍不住将心头的薄怒转移到阿莽身上。
没一会儿,小月圆从外头玩好了回来,“姑姑,行不行给我四个铜板,我想去买冰糖葫芦。
他们都去了。”
他们,指的是附近店铺老板家的孩子们,小月圆是其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又因小时候的遭遇,长得也比同龄的孩子矮小些,每日跟着他们在街上跑来跑去的,而且每次都是跑在最后一个,哥哥姐姐们做什么,她也要做什么。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