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镇抚司关着呢……”
蓝道行一脸天真道。
“这个这个……”
陶天师差点没噎死,直翻白眼道:“你说什么?他在陆炳手里?”
“正是……”
蓝道行小意道:“天师,你可要救救他啊。”
陶仲文沉默许久,才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沈默字拙言,是浙江今年的解元,因为被陷害至今困在牢里,求天师搭救,让他不要耽搁今年的春闱。”
蓝道行把要求和盘托出。
“沈默……”
陶仲文沉吟道,这个人他是听说过的,听阁老们提起过,听司礼监的大太监们提起过,甚至也听皇帝亲口提及过。
综合这方方面面的说法,以他对大明朝堂冷眼旁观二十年的经验来看,此人应该不会就此陨落……他记得张璁、夏言、甚至严嵩,无一不是起起落落,仕途曲折,但这些人都做到了首辅,都长时间的秉承国政。
他深知在大明朝,一个官员的仕途前景,绝对不是一时的起落能决定……而要看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所谓‘简在帝心,乾坤独断’,用在当今圣上那里,是无比恰当的。
如果比拼揣测陛下圣意的话,即使很保守的排名,陶天师也能在三甲之列……二十年侍奉皇帝,比严阁老还要长,仅次于司礼监掌印李芳,对陛下的了解之深,要远甚于对自己夫人的了解。
蓝道行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望着盘膝而作的陶天师,只见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一般。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终于听陶仲文慢悠悠道:“好吧,让贫道试一试,成不成却不敢打包票。”
蓝道行惊呆了,他大张着嘴巴,想不到传说中鬼难缠的陶天师,竟然如此好说话。
※※※※出了正月,天气不再那么煞人的寒冷。
厚重的棉袄终于完成一动的使命,被装进了箱笼之中,取而代之的是轻薄许多的夹袄,让人浑身轻松许多,连带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沈默将手搁在窗棂上,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自己推窗看到了若菡,然后开始了此生的甜蜜;不知今年推开这窗,会有什么样的惊喜……满怀着期待,他轻轻推开窗户,目光投在院子里的柳树上,但北地春晚,柳条上仍然是光秃秃的,不由有些失望,轻声道:“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话音未落,便听一个爽朗的笑声道:“快了快了。”
沈默循声望去,只见陆炳满脸喜色的站在院子里,哈哈笑道:“拙言,好消息啊,陛下提前出关,陶天师二月初的夜,毕竟短了一些。
卯时左右,天已经蒙蒙亮了,西苑到处张挂着的大红灯笼仍然点着,照亮着黑黢黢的宫殿楼宇,也照出长廊下曲曲折折的道路。
一条二三十人组成的队伍,从长廊尽头整齐的走来,到近处才看清,原来是一队身穿大红麒麟服的禁卫,后面跟着四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而四个锦衣卫中间,夹着个内穿湖蓝儒袍,外套羊皮夹袄的青年。
那青年正是沈默。
一边走着,沈默一边胡思乱想道:‘如果出去后有人问,皇宫大内是个什么样子,我该怎么回答呢?看来多半是要故作神秘了……’从踏进宫门的一刻开始,他便被这些彪形大汉层层围着,根本看不清前后左右。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