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先前听了壁角,这会儿对着人虽然面色和煦,实则心里还气着呢。
原先打算的好好说话你好我好大家好,烟消云散,笑微微直接开了口:“诸位老板有劳走这一遭,只是我县今年遭遇雪灾,百姓正是水深火热之时。
都是天家子民,既然有难各方支援,不知各位以为本官说的对否?”
这话不好接啊,说对,好嘛,粮食白送人?说不对,对面站着的再小也是个官。
民不与官斗。
“大人说的是,咱小老百姓对这等天灾也是有心无力呀,不如大人出面寻求朝廷出面?”
县令一笑:“这是必然。
只是这当口,也还需要各位粮商大老爷的相助。”
粮商顿时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小民虽然家底微薄,但也愿意略尽绵力。
大人,小民愿捐银十两,年关咬咬牙就过去了。”
县令大怒,面上仍不动声色,只打量这人,正是先前说多买十几吨炭火之人。
别个也纷纷喊着八两,十两的。
县令懒得虚与委蛇,这些刁民便是如此,你若跟他们表现的和善,他们便欺上头来。
但你若强硬冷漠,他们反倒缩足不前。
怪不得某人终年跟座冰山似的。
自己学学也好。
“诸位的银子且留着吧。”
县令冷了脸,淡淡道:“今日请各位来,只是提醒一句,朝廷律法有云,若有商人操控物价,譬如粮食,布帛,酒水等,超出常价三倍以上,当地官员可酌情处理,收监惩戒乃至斩首,不必上报。”
冷冷睃视一圈:“可巧,昨个诸位放出的价码正好已是三倍。
不知诸位今日价几何?”
众人一惊,背出冷汗,有这条规矩?他们怎么不知道?
一个长相憨厚,衣着看着普通的四十来岁的粮商眉头紧皱,极力思索。
别人也隐隐望向他,显然以他为首。
县令望了他一眼,心里道了声巧。
“大人这是威胁我等吗?难不成今日便要了我等的项上人头?大人,咱是商,您是官。
咱可不好污了您的考绩。
大人今年才到了咱县城,这以后的官路还长着呢。”
说话的胖子话里有话,他就不信,凭这黄口小儿,敢闹出什么风浪来。
这年头,哪个生意做起来的,背后能少了人?
县令不惧,端起一旁的茶杯,茶水已经冷掉,又放下。
“说的是,官途漫漫,不做出些成绩,怕是难有出头之日。”
什么?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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