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逸连着唤了他七八声,龙乘风方飘飘然如在云端中一般满脸笑容满脸兴奋地走回来,抓着楚逸就说:“谁说雨柔喜欢沈君玉那个扮成男人地女人?她分明对我关心得很!”
楚逸忙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倾诉:“皇上,我们还是到别处去谈吧,这里该收拾了。
如果沈大人知道皇上你差点儿将勤政殿捣毁,说不定又要动气了。”
其实沈君玉哪有权管得了龙乘风,但楚逸提起沈君玉之名,却着实让龙乘风有点儿心虚,虽然他想不出自己为何要怕沈君玉,但那能独对千军万马也无惧色的英雄气却壮不起来,只是表面上还逞强道:“你这话真是莫名其妙,我是皇帝,为什么要怕她?”
楚逸心中暗笑,却只是赔笑道:“自然自然,古来哪有君怕臣的道理?只是皇上万乘之尊,不必和一个臣子怄气,免得失了身份。”
龙乘风大模大样地点点头,却又一把拉着楚逸急急从殿中出来,正要吩咐宫人整理勤政殿,却见,殿外晴朗的阳光下,立着那么一个叫烈日也清冷起来的身影。
三人打个照面,龙乘风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楚逸心头则猛然一震。
沈君玉却神色不变,目光从龙乘风身后望进勤政殿中,并不曾动容,只是静静施礼。
龙乘风猛觉一阵无缘无故的心虚,忙端起皇帝的架子给自己撑腰:“沈君玉,你不在户部当差,进宫来有什么事啊?”
楚逸看着龙乘风装模作样地拿起架子和沈君玉说话,只觉一阵别扭,什么时候,这一对君臣知己闹到这份儿上了?沈君玉沉静地说:“臣有一事,想求皇上。”
龙乘风原想仰天哈哈大笑一番,然后说:“沈君玉,你终于求我了,说吧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替你办到的。”
但是他和沈君玉那宁静的眸光一触,忽然间就将那些英雄豪杰的表态都忘了,只傻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楚逸悄悄挥手,所有宫中侍从立刻退得一干二净,偌大的御花园,放眼之下,除了他们三个,竟再无半个人了。
原以为沈君玉不管什么心腹要事,此刻也可以直言了。
谁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龙乘风,良久不发一言。
这过分宁静的目光,让本来天晴日朗的花园也似无端端笼罩了一种极度沉重的气氛。
以龙乘风的胆色豪情,被沈君玉这样静静地看着,也觉得心头忐忑起来,不知她到底要发什么惊人之语,不是真的想骂自己了吧?楚逸暗中皱眉,正要告退,沈君玉却忽然对着龙乘风跪了下去。
楚逸吓得全身一僵,再也动弹不得。
龙乘风更是无法拿住架子,火急火燎地跳了起来,什么恼怒,什么气恨全忘了个精光。
他闪电般冲过去,将沈君玉尚未跪实地身子扶住,惊问:“你干什么?”
他地心乱了神乱了,就连那可举千斤双手在扶住沈君玉后也不自禁轻轻乱颤,声音中更有明显的慌乱,“有什么天大地大的事,何至于此?只要你开口,我总是应承你的。”
沈君玉静静地看着他,清清楚楚、一字一顿地说:“臣请求皇上,暂时不要大婚!”
龙乘风傻愣愣地睁大眼睛望着沈君玉,一时间不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又暗中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沈君玉语气异常平静地道:“国君大婚,必要建宫室、祭太庙、敬天地、行盛礼,大赦天下,奖赏百官,京都狂欢,举国欢庆,又要对各国使者行迎送接待之礼,其间用度太过巨大,户部目前实在拿不出来。”
龙乘风傻了眼,良久,才大声质问道:“你就是因为舍不得花钱,才装出这种死样子来吗?”
沈君玉神色不动:“圣上,如此大典,举国臣民和各国使者都睁大眼睛看着,必须办得不失大国体面。
臣为此事,日夜悬心,实无良策,只得前来恳求圣上。”
龙乘风还在发呆,楚逸已开口问道:“雁国不是刚刚赔偿了大量财物吗?我国难道就连让皇上大婚的银子也拿不出来?”
沈君玉望着龙乘风继续说:“国库确实是有银子的,若尽其所有,自然可以够大典之用,但……”
她顿了一顿方道,“是臣疏忽,没有想到皇上的婚姻大事,大部分国库的银两臣已做了其他安排。
目前尚有多条江河堤坝需要加固;这次与雁国交战,死伤战士的抚恤……”
龙乘风断喝一声:“不必再说了!”
他脸色阴沉,语气确是温和的:“我素来知你公正,也唯有你才会坦诚相告,要我推迟婚期。
我若是能够,自然会答应你,但你也知道,不止是太后,连王室宗亲、满朝文武都催着我大婚呢。
百姓需要国母,皇室需要传承,这些,都是我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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