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天不等他说完,便苦笑了一声:“此等灵丹,可遇而不可求,我也只得了一粒罢了。”
龙乘风神色惨然,默然了半晌才道:“御医说,她活不过三个月,而今又受了棒伤,可能时日更短了。”
他的声音低沉得几近于无,苏慕天听来却如惊雷震心,失声道:“你说什么?”
龙乘风私会沈君玉,苏慕天明明知道,不加追问,在沈君玉面前,连提也不提。
沈君玉亦神色自若,全不见忐忑心虚,与苏慕天相处时,也从容自在如初,但精神却远较前两天要好。
同样,朝中楚逸亦深知龙乘风的举动,君臣对奏之间,常有出众的见解,让臣下感叹欣慰,他们的君主越来越有王者风度了。
而到了晚上,他把贴身的太监宫女屏退,自己悄悄去探沈君玉。
尚书府中,苏慕天忽然说月色动人,雅兴大起,一个人跑到不知什么地方踏月赏花去了。
沈君玉一个人静静等待,看到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伟岸的身躯,自无尽的夜色中,满天的星光下,带着炽热的情怀,将寒夜中的温暖带到了自己身旁。
这一刻,沈君玉的眸粲然生辉,映得龙乘风身后的满天星辰都暗淡无光。
他没有说过要来,可是,她在等他。
她没有说过等他,可是他知道,她会等他。
于是,他来了,于是,她等到了他。
几日后,雁国的大批赔偿财物运到。
庆国上下,都为了这一笔巨额赔款感到高兴。
龙乘风也已国礼相迎,并派了官员负责迎接苏慕天这位身份尊贵的国宾。
这样一来,苏慕天没有理由再悄悄住在尚书府,一大堆的俗务和繁琐的礼仪规矩缠的他脱不了身。
沈君玉自服了灵丹,又与龙乘风交心,外加大笔金银进了国库,心怀为之一宽,身体渐渐好转,心情也好多了。
唯一不高兴的人就是苏慕天,他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偶尔来看看沈君玉,也是愁眉深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沈君玉看了不忍,劝慰他道:“我知道你是个逍遥侯,最不耐这些琐碎的财务交割,也不喜欢应付官场文章。
好在你的公事已经全办完了,明日就要动身回雁国,也算脱离苦海了。”
苏慕天望着她,良久才轻轻一叹:“我明日就要离开了,你自己以后心怀要多放宽些,庆国危机已去,你就是不再操心,也自有旁人主事。
没有了你,太阳一样升起来。”
沈君玉心中暗叹,一个龙乘风每天夜里跑来她耳边唠叨,已叫人头疼,怎么这个人也要跟着念叨?苏慕天似乎欲言又止,最终释然一笑,转身,无限潇洒地去了。
雁国使臣逍遥侯告辞离京,百官相送,只有户部的滕文还在忙着交接点算事宜,根本没空去相送。
他心想打了沈君玉,必遭报复,谁知等到的居然是升官的圣旨。
他虽是个能员干吏,迷迷糊糊到了户部上任,被山一样的公务从头砸下来,也一样每天累得晕头转向。
可怜他不但日间忙得脚不沾地,晚上还要到尚书府去向沈君玉禀报,有时简直怀疑沈君玉是想借机把他累死。
原本他担心沈君玉会趁机报复为难,但沈君玉只是淡淡的,像从不曾见过他一般,见面只问公事,偶发一言,无不切中要害,指出不足,对他十分严厉,稍有疏漏,一个冷冷的眼神,一声讥诮的冷笑,就足以叫滕文全身冒汗。
滕文是个要强的性子,哪肯叫沈君玉看轻了,于是做事更加认真,通宵达旦,任何公事批复决断时都要再三查阅才肯下笔。
其勤勉之态,比以往沈君玉也半点儿不差,倒叫户部上下人等惊奇。
上司如此肯干,他们自然也不敢偷懒。
户部上上下下,便热火朝天,把整个交接事宜做得滴水不漏。
连身为皇帝的龙乘风都多有称许,独有沈君玉并不赞一句好,不过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嗯”
了一声,倒似滕文这几日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把事情办得十全十美,是理所当然的平常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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