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与战神殿下府坻相隔不远的君山街上,众多房屋被常青高价收购,众多的工匠们每日在那忙忙碌碌,在那位倔强且固执的老商人亲自督工下,花费了数年时间,耗尽了他所有资产,一座面积比战神府宽,楼层比战神府高,装潢比战神府更奢华的海棠院华丽丽地立起……个商贾的宅府规格超过战神府坻,当然这是不合礼法的,是漠视皇权的!
可这事说到底,是云皇宫里的李氏皇族亏欠了常家,是战神殿下亏欠了常海棠,连云皇和战神都默不作声,又有谁有资格说三道四呢?
海棠院里亭台楼阁,水榭歌台金错落有致,殿中金柱,阶前白玉,碧瓦朱檐很是奢华,别说战神府,就是比起云皇宫都不遑多让。
比它的奢华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那前院后山种满了四季常开的海棠花。
海棠花开时,火红一片,那满山满园的娇艳花朵迎风摇曳,空气中沁人心脾的醉人花香,美如仙境……
不过,这座饱满父亲愧疚和怜爱之情的华丽府宅还没来得及建好,园中的海棠还未来得及全开,废王妃常海棠便郁郁而终。
她年仅十岁的儿子李常泽,在母亲的灵枢前长跪不起,屋外秋雨凄凉,孤寂的海棠花在寒风簌簌而落……花瓣在空中随风飞舞,穿过庭中,越过高墙,它旋转着如一个袅娜多姿的娇羞女子轻轻地落在一个男人的掌心里。
紧闭的大门外,那男人发须班白,一身朴素的玄衣,坐在宽大的轮椅里,他佝偻的身子低垂的脸显得那么枯瘦无力,昔日坚毅的眼神变得浑浊,常年持剑征战沙场的粗糙大手颤颤微微。
他仔细地盯着手心中的那抹夭红,一阵风吹来,夭红的花瓣从手心滑落,风掀起男人白发的同时也掀起他的裤脚,轮椅下方空空荡荡……
“殿下。”
身边同样须发泛白的老侍从轻声唤道。
男人回过神来,他缓缓抬头,眼前还是那张记忆里熟悉的朱红色大门,只是此刻它不再对他紧闭。
两旁的护卫恭敬地立在两旁,敞开的大门里,满园都是盛开的海棠花。
老侍从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您已经在外面等了太久,小王爷刚从北地回京,很多事情急于处理,估计这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
要不……要不,咱们进去等吧?”
男人布满苍桑的脸上愣了一下,随即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在耳里实在悲凉得很……海棠走了,倔强的老头也走了,以前那扇对他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也敞开了,可他始终还是无法走进去。
如今把他拦在外面的不再是决绝的海棠,倔强的老头,而变成了他自己。
他心中的那扇大门好像再也无法打开了……笑声停歇,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鲜红的血迹透湿了他手中的白色罗帕,那罗帕上绣着的海棠花针脚粗糙得既笨拙又可爱。
老侍从紧张抚着他背,接过他手中染血的罗帕,不由得眉头紧锁,忧心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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