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循压根都不知道他说的这两人是谁,就替太子觉得委屈:且不说中官和外官不一样,在主子跟前按理的确是没有坐的地方,就说太子吧,都四十多岁的人了,皇爷和他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颐指气使的,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她才下跪磕了头,没起来皇爷就发火了,这会都还跪着呢,可因为局面这么紧张,压根也没觉得膝盖疼,就在那提心吊胆地跪着。
耳中听太子不紧不慢地道,&ldo;儿子早有此意,奈何三宝太监太客气……&rdo;倒是很淡定地把场面给圆过去了,最终还是给三宝太监在御前找了个地儿来坐。
这茬过去了以后,皇爷的性子好像也有所缓和了,他居然问了一个让徐循很晕的问题,&ldo;嗯‐‐谁跪在下面?&rdo;估计也就是一时没想起来,别人还没说话呢,皇爷一拍大腿,就大声吩咐徐循,&ldo;小女子,你抬起头来。
&rdo;徐循现在可是正面抵挡龙威啊‐‐更可虑者,这条老龙今天状态好像还不太好,又糊涂又暴躁的,谁知道下一瞬间会否因为她长得不好看之类的理由大发雷霆。
她咽了咽口水,平复着如鼓的心跳,慢慢把头抬起来了。
虽说抬头了,但也不能打量皇爷的脸是不?徐循只好虚着眼睛,尽量地看着皇爷的脖子‐‐不过,皇爷在看清楚她的长相后,微微一怔,神色倒是缓和了些。
&ldo;起来说话吧!
&rdo;他说。
&ldo;老跪着,不嫌膝盖疼吗?&rdo;徐循真想哭啊……大爷,膝盖长在我腿上,我不疼吗?可我也要敢起啊。
不管怎么说,她到底还是站起来了,皇爷没有继续给优待,紧跟着就问,&ldo;腊月十三,内宫宴请诸王妃时,你在不在?&rdo;徐循老实答,&ldo;回皇爷话,嫔妾在。
&rdo;&ldo;汉王妃席间说了对我不恭敬的话,说我老糊涂了,给太孙胡乱赐婚,是不是?&rdo;皇爷又问,看徐循犹豫了一下,顿时就咆哮起来了,&ldo;是不是!
&rdo;徐循真是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根本都看不清太孙又或者是太子妃等人的脸色,也没法去看,慌乱间只能记着三宝太监的好心嘱咐,老实道,&ldo;似乎是有这么回事……&rdo;她还没说完呢,皇爷的咆哮声一下就转了向,&ldo;好哇!
韦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rdo;一边说,一边居然就抓起身边的一个碗,冲着某个方向飞了过去……徐循屏着呼吸,跟着这个碗转过头去‐‐皇爷一生戎马,虽然年老,但功夫没落下,准头和力道都是在的,汉王妃一声没出就被砸晕了过去,额前顿时绽开了点点鲜红。
屋内顿时响起了被压抑着的惊呼,太子一下站起身来,以他庞大身躯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奔到徐循身边就跪下了,&ldo;爹!
还请给二弟稍留些颜面!
&rdo;太子妃也离席跪了下来,给皇爷磕头,&ldo;还请爹消消气、消消气。
&rdo;他们俩都跪了,徐循等人能不跪吗?屋里悄没声息就下去了一大半的人,只有张贵妃和高辈分的藩王等人没跪。
老爷子就这还不服气呢,哐当一声又砸了一个碟子,&ldo;老子怎么给孙子挑媳妇都有得说!
你怎么不说老子选错了太子?哦‐‐我知道了,你他娘心里想着这事儿呢!
长舌妇!
挑拨离间!
蛇蝎心肠!
好好的儿子,让你给挑拨坏了!
&rdo;一屋子人都压不住他的火气,老爷子又吼了一句,&ldo;此等毒妇,理应赐死!
&rdo;咕咚一声闷响,汉王妃可能才醒,一听这话顿时又晕了过去。
太子和太子妃磕头如捣蒜,高声请皇爷留情,可越是如此,皇爷火气越盛,话说得更直接,&ldo;我还在就这样事了,我要不在了,还不得更嚣张!
拖下去赏她毒酒!
&rdo;大年夜、藩王都在,刚迁都、新年大朝前……现在连张贵妃都有点坐不住了,杀鸡抹脖子地给几个藩王妃使眼色,到末了,还是代王妃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ldo;姐夫!
&rdo;她加重了语气,&ldo;韦氏再怎么样,也伺候过姐姐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rdo;本朝徐氏,是一门两国公,姐妹三王妃。
太祖年间三姐妹都嫁给了藩王,大姐燕王妃,二姐代王妃,三妹安王妃。
后来,大姐做了皇后,去得早,二姐在封地不常来,安王妃比较苦,安王早死无嗣,封国被撤了,她自己回京生活,在京城自己开府,皇爷屡屡加恩,那份眷顾就不必说了。
每回进宫,张贵妃都要以上宾礼相待的。
小姨子说话,皇爷很给面子,他的语气缓和了,&ldo;二妹,我是清理家门,你可别来掺和也!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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