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明白了,介绍完后,刘总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上次你给誊抄的《孙子兵法》伯父喜欢得不得了,我说是你一个小女子抄的,他硬是不信,所以,只好把你请过来了。”
原来竟是这样。
那天,很久没有去信诚的她,因为负责的设计师外出,余下的人又没几个有空的,只好自己去修改设计图稿。
活本来很简单,却差点让刘总黑面。
快完工的时候韩佳音不小心碰翻了刘总桌上的水杯,水逶迤流了一桌,打湿了邝湖山借给他的《孙子兵法》,虽只弄湿了一角,于内容并无大碍,但因为是那种线装的老书,纸张陈旧易碎,轻轻一揭就烂页。
刘总心疼得像是掉了半条命一样的,脸黑得像铁桶,要不是多少顾忌点情份,他恨不能当场把她丢出去。
韩佳音也是羞愧得不行,有多久没做这种冒冒失失的事情了?
只好补救似地说:“要不我重新誊抄一本,装订好了给您送来?”
死马当作活马医,知道她会写毛笔字,一时没有别的办法:“唉,老爷子那人,特别讲究,这本书有他的批注,几乎是他多年商战的积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借来的,现在弄成这样……先抄了再说吧。”
很勉强地同意,却害她惴惴地加了无数个夜班,买回上好的宣纸,一到家就开始塍写抄摹,还得用毛笔,竖写体的,累得她那段时间一看到书就眼花,视力陡然下降不少。
那时候,她无比感谢老爸,因为他,她才能习得一手毛笔字,虽谈不上出师,但还算清秀,装成书后,有模有样。
交给刘总,对方仍是一脸的不郁,想来自己都没底邝湖山看到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害她担心了好些天,见一直没什么消息,也就慢慢放下了。
没想到竟在今日里被人提起,还巴巴地把她叫过来。
这种事,若换在老王或者沈放或者其他任何人身上,肯定是觉得荣宠非常,视为攀升的绝佳机会。
只她哭笑不得,甚至有点无可奈何,这也算是小人物的身不由己吧?提起毛笔行书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古时权贵家的伶人。
所以,当那位傅总裁问她:“那本《孙子兵法》可是湖山兄的不外传之物,韩小姐有幸塍抄也算是奇缘,有没有什么心得?”
一屋子人看着她,等她回答,搞得她啼笑皆非,最后只得老老实实地说:“我只觉得邝先生的毛笔字写得很好,难得有人把小楷也写得那么大气。”
满堂的哄笑,大约是笑她的牛头不对马嘴。
韩佳音自己也是冷汗涔涔,只邝湖山,望着她微微一笑,竟是赞许似的。
拿起她的字,连她自己都奇怪为什么写这个——满城春色宫墙柳,陆游的《钗头凤》中的一句,提笔的时候也没想,突然蹦出的一句话,信手竟写在了纸上。
“唔,就这一句,还算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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