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玩着她的一缕头发,静默了片刻,倏忽而言:“我从来都不怨恨你。
”
“?”这话显然更出人意料。
李诏只觉自己长久以来的内疚都像是自我演绎的一场错觉,根本不必要,且为的只是让自个满足一般。
而少年像个局外人一般,在她自以为是的幻想中,配合她演完了这场戏。
元望琛解释道:“小时候,是我自己下的河,也是我的咎由自取了。
”
“可倘若我不起性子喊你下去,倘若及时叫人过来,倘若不心虚跑开,你如今就不会有耳疾了。
”李诏道,“你耳朵到底不如他人了。
”
“那时怨恨的是自己太小太无能,对你的期待与认识太高。
彼时唯有自己一人时候,便想明白了后悔无用,唯有接受事实,勤勉治疗。
”元望琛将过去与现今分得明白,丝毫没有缅怀,与沉浸在过去不怎么想长大的李诏不一样,“我幼时太医署去得亦频繁。
”
前者是主动成长,后者是被动长大。
李诏闻言自比,颇有些相形见绌之感,对之又平添几分佩服出来。
再反过来细咀这两句话,李诏忽然从中找出了一个疑惑:“医馆去得勤,是而原先便认得管中弦?”
“……”少年此时此刻,不太理智地不想听到第三人横亘在他二人中间。
李诏没看他神情,自然觉察不出这情绪的微妙变动,自顾自地讲:“你晓得他是毒王弟子么?”
“晓得。
”少年语气实属不善。
李诏还继续道:“你二人脾气一样臭。
”
“别拿我将他作比。
”少年将头埋在李诏头发间,闷闷不乐。
“为什么?”她仰头想要去看他,却感受到了来自头顶的重力。
半晌,少年才抛出一句话来。
“我不想被你比较。
”
李诏霎时明白过来,转而笑嘻嘻,信口拈来道:“你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
”
“有谁不是独一无二的?”他并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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