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濛便在原地站定,然后弯下腰,唰唰两下,将包着画的纸壳拆开。
目光触及那幅名为《焰》的、他魂牵梦绕许多年求而不得的画,傅宣燎瞳孔微缩,屏气慑息地描摹它的每一寸。
它那么美丽,它在迷离的雨和雾中散发热量与生命力,视线被带到如此澎湃的光和色彩面前,就再也移不开。
可是它就要熄灭了。
傍晚,海上的波涛开始汹涌翻滚,将甲板打湿。
风也大了起来,时濛单薄的身体置于其中,像随时会被一阵狂风吹走。
傅宣燎伸出手却不敢抓住他,他怕暴力压制更添危险,想安抚又力不从心。
因为时濛很安静,近乎决绝的安静,预示着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这幅画画得这么好。”
傅宣燎试图勾起他的不舍,“毁掉多可惜。”
时濛却听不懂似的:“谁说要把它毁掉?”
指腹缓缓滑过画面上绚丽的油墨,他说:“我只是让它消失。”
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消失这两个字相比毁灭,更令傅宣燎心脏收紧,犹如凭空冒出一把刀,正中要害,刺得他措手不及。
恐惧来自未知,而这个未知很可能是他无法承受的,因此傅宣燎还没意识到会失去什么,就已经提前被恐惧支配。
他千方百计地劝:“我知道你生气,你难过……现在还来得及,我陪你一起,把原先该属于你的都拿回来,好不好?”
他也用了请求的语气,希望时濛能听进去,能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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