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哨举盏与之相碰,又是一碗酒喝到见底。
湘阴的酒乍喝起来没什么,但后劲奇大。
“都说我们这倒斗的行当损阴德,我陈玉楼早都认了。
可损自个儿的阴德便也罢了。
何苦连累我这一干弟兄。
云南献王那老妖为了——”
陈玉楼酒至半酣脱口而出献王二字,幸好心比口快思及自己所获那人皮地图和滇王墓下壁画皆暗指雮尘珠,又见鹧鸪哨为寻雮尘珠亲友尽失心力交瘁,只道若是现在告知,他怕是一炷香的功夫就出湘阴了。
可纵然他鹧鸪哨有一身功夫如此仓促前去也摆明了是送死。
陈玉楼一时为逞口舌之快险失方寸,上头的酒意惊醒了大半,临时改口道:“——哎,说到底是我陈玉楼对不住他们。”
“嗯——”
这边鹧鸪哨已是烈酒上头,半个身子趴在案前迷迷蒙蒙应声。
陈玉楼听他这架势已是无可救药,自案前起身摸摸索索开了屋门。
“总把头——”
屋外卸岭各位眼见着自家总把头头一回推门而出心下又惊又喜,一个个快步上前,利落地拱手作揖。
陈玉楼双手一抖月白色长衫前襟稳稳立于屋前,右手三指举至眉心同高一挥示意各位安静,这才压下声交代众人切莫在搬山魁首面前提去探云南王墓的具体情形。
“总——总把头——”
一位弟兄嗫嚅着望向陈玉楼身侧。
这厢刚一五一十交代清楚,难不成有什么不妥之处?陈玉楼心下起疑,顺着那位弟兄说话的方向侧耳细听,正听见身侧窸窣作响。
他试探性伸手一触,正碰到那人乱蓬蓬的发髻。
“嚯!”
是鹧鸪哨。
幸好鹧鸪哨合目蹲坐于屋前连廊的栏杆上,头颈斜倚着廊柱,灵台早已失了清明,自不知陈玉楼方才与弟兄知会了什么。
搬山魁首喝完酒便是这副浑天浑地的德行,也难怪他平日里滴酒都不敢沾。
如今他一身蓝黑长袍衣襟拖地,双腿弯曲蹲坐在栏杆上的架势倒确实很像一只蹲在枝头的鹧鸪。
陈玉楼拍拍鹧鸪哨脸颊,听出并无什么反应,只是呼吸均匀绵长,怕是人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只能心下苦笑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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