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怔愣之后,两侧伏兵终还是从命杀出,飞快的将战场收割干净。
战斗只在片刻间便结束了。
萧懋德被押到二郎跟前是还抱着头在瑟缩,忽见如意立在二郎身旁,他忙高叫“饶命——”
。
何满舵踢了他脊背一脚,迫使他再度跪下去。
又低声催促如意和二郎道,“该怎么处置他?”
又道,“快些决定吧。
适才已经有一次山崩了,还不知有没有后续。
我们得赶紧离开。”
如意只望着二郎。
二郎道,“——杀了他!”
一直到出了谷口,二郎依旧一言不发。
他目光空洞,宛若所有感情都被埋葬了。
漫天细雨,烟雾迷蒙。
他们尘泥满身,狼狈落魄。
如意在谷口回望牛首山。
此山是金陵南面门户,京城常以“天阙山”
称之——据说当年东晋定都建康后,曾想在南门外修建城阙以彰显威严。
某日君臣出城南望,见牛首山南北双峰对峙,十分雄壮,丞相便道,“此天阙也,何烦改作?”
1于是金陵城便不再另建城阙,而以牛首山为南阙。
故而尽管此山离台城已甚远,但不出牛首山,就不算是真正离开金陵地界。
如今,他们终于走出牛首山了。
可他们的父母和兄姊依旧被困在城中,性命掌握在仇敌手中,随时可能遇害。
而他们抛下父母兄姊,抛下的同生共死的道义,独自逃出来了。
如意能明白二郎此刻的感受,能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杀了萧懋德才能真正离开建康。
他们杀的是叛徒、逆贼,是将天下和家族祸害到此种境地的罪人——可他们对萧懋德的仇恨,何尝不是对那个抛弃家人独自活命的自己的憎恨。
唯有迁怒、归罪于此人,唯有将萧懋德杀死,他们才能掩埋掉心中的罪恶,继续前行。
二郎道,“阿姐……”
如意只将他的头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哑声道,“……我在。”
雨虽不大,却一直没有停。
水汽浸透了衣衫,棉衣早已失去了避寒的功用,便如沃在身上的一层软冰。
如意只觉得整个人都冷透了。
二郎便吩咐,“就近寻个村落,稍稍修整一下。”
此刻他们已进入江宁地界——叛军自慈湖渡江,从南向北进攻建康,故而江宁县首当其冲。
不过江宁多农田,百姓以稼穑为业,大都安土重迁。
逃难者少。
而此地山矮水多,湖泽河流遍布,易攻难守。
故而叛军劫掠过后,并未在此驻军。
一行人的紧绷的精神都不由松懈下来。
如意闻声也回过神来,道,“阿娘曾叮嘱我,若路过江宁,务必去看看翟姑姑是否平安。”
——二郎和如意相继出宫立府之后不久,徐思便将翟姑姑也送出宫去荣养。
原本一直居住在东长干来着,但叛军渡江前她忽然说想回乡看看侄儿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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