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沉默半晌。
他看向女儿的神情，知道再如何也瞒不住了。
“冉儿，这事原先是我答应一个人的，男儿言出必随，我本不该告知你的……”
萧穆神情悲伤。
“可我终归对不起你和知念。”
萧穆回忆起来。
那时他还只是个小兵，却因一次战役受到老元帅赏识。
那位老元帅便是何氏的爹。
他有意培养萧穆，代价便是娶了他的女儿何氏。
萧穆当然不同意，他本就已经有妻室，便将这件事与老元帅说了。
可老元帅不以为意。
萧穆叹口气：“当时我便起了想要离开军营的想法，等兵役结束，我便回溪村与知念安享晚年，虽平平淡淡做小兵，我也知足……我实在受不了他人插足我们的感情。”
萧冉默然。
虽然父亲说得很好，可是结果却全然不同，他娶了别人，娘也死了。
萧穆继续道：“可变故便是这个时候发生了……”
何氏一直有个青梅竹马，名为陈吉，与中郎将陈湛乃是亲兄弟。
萧穆与他，都在军营中作为士兵。
两人本就不对付，更因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
萧穆觉得，他本就无心与陈吉争夺什么女人，他只想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立军功打胜仗。
可陈吉却不这么想。
他将萧穆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他觉得萧穆不过资历不长的小兵，凭什么能受元帅赏识，又能轻易赢得他的女人？
所以，某日夜里。
陈吉刺杀了老元帅。
可他不知道，当时萧穆正在老元帅的帐子里，他将陈吉制服了，可老元帅还是无力回天。
留下的遗言便是，要他照顾好何氏，并娶她入门。
老元帅也将兵符交给了他。
恩师的嘱托，他不敢违背，可另外一边是在家中等他的娇妻……
“所以，您抛弃了我娘。”
萧冉神情淡淡，听不出情绪。
“我没有……”
萧穆竭力摇头：“我与何氏说好了，在她之上，是有正妻的。”
“她并没有说什么，也同意当平妻，只是她有一个条件……便是等回京后一年，才能去接你们母女。”
萧穆叹了口气：“何氏她很柔弱，我知道她是害怕自己不能立稳脚跟，便也由她去了……”
何氏柔弱？这是她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所以，父亲就让我和娘干等着？你知不知道，我娘便是在这一年间疯的！”
想起萧冉说得她们母女过的日子，萧穆心中悲戚：“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优柔寡断，知念她怎会……”
“已经晚了。”
萧冉语气平淡，并不打算接受他的忏悔。
母亲过得多艰苦，她心中明白，她不能代母亲受任何悔过。
“是我对不住知念，对不住你……我与你们娘俩就是没有缘分，就连信都送不过去……”
萧穆说着说着，低低抽泣起来。
“信？”
萧冉问。
“是啊，我曾偷偷给你们写过信，可却迟迟没有收到回信，我本以为是你们娘俩不愿原谅我……可待接你入京后，我才觉不对，查了才知，那驿站的人，竟遭遇了山匪……”
萧穆苦笑：“可又有什么意义呢，老天如此，我与知念已然没了夫妻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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