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个披着蓑衣,带着笠帽,背着药篓的人从远处过来。
那人步履很快,大雨也没能阻扰他的脚步,不消一会儿,那人就进了长亭。
那人进了长亭,径自挑了一个离两人比较远的地方,将药篓卸下来放到台子上,然后自己坐到了台子上。
楚回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人,然后同盛若寒对视了一眼,只见盛若寒眼中也有同他一般的疑惑。
这雨从昨天傍晚就开始落了,盛若寒与楚回村已经被困在这长亭已经一晚上加一个上午了。
这段时间,他们并没有看见有人上山采药,那么这个采药的人是什么时候上山去的呢?盛若寒这回出宫虽是出得堂堂正正,身后是没有人追她,但是楚回村不一样啊,他身后还不知道跟着什么人呢!
再看眼前人,面目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在那样大的雨中行走步履还那样稳健,身手必然不凡,到时候真要是打起来,两人真的没有什么信心,又或者,情况再遭一些,这四周还埋伏着不少高手……盛若寒顿时很是后悔,当时为什么要答应虞家姑娘帮忙照拂面前的这个绣花枕头啊!
盛若寒心里慌,面上冷静,而楚回村是毫不掩饰的面上也很慌。
盛若寒只是一偏头就看见楚回村将琵琶抠得死死的手,微微颤动着的嘴唇,下一瞬,她就见着楚回村站了起来,缓慢地朝那神秘人挪过去。
盛若寒本想拉住他,让他冷静一点,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但是转念一想,主动出击去探探对方虚实未尝不可,便收回了手。
楚回村到了那神秘人跟前,他倾下身子欲看清神秘人的脸的时候,神秘人正感觉有人迫近他,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楚回村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尴尬笑道:“您是采药人啊?”
神秘人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眼睛以外的皮肤都用黑布包了起来。
神秘人看了看楚回村,见来人并没有恶意,微微颔首。
这空档里,盛若寒看了看四周山林,并没有发现埋伏。
楚回村也点头,但是还是没有松懈下来,又试探性地问:“您一夜没下山?”
神秘人合了一下眼皮,复又睁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半山腰里的一间草庐,道:“我住在那里,现在下山是要去沪郡送草药,公子小姐不必惊慌,我并不是坏人。”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烟火熏过似的。
盛若寒顺着神秘人的指引往不远处的山间望了一眼,果然见着了半山腰处的一间草庐,稍微松了一下心神。
楚回村将琵琶换了一个手拿,然后一屁股在神秘人旁边坐下,兴奋道:“您要往沪郡去啊,好巧啊,我和我娘子也要往沪郡去,您既然是往沪郡送草药的,那必然对沪郡很熟悉喽,可不可以帮着我们俩口子找找人呀?”
盛若寒瞪楚回村瞪得目眦尽裂,谁是你娘子,谁跟你是俩口子!
楚回村回眸抛了一个媚眼,回头又可怜兮兮地望向神秘人,“我们俩口子是从鎏金山逃难来沪郡投靠亲戚的,人生地不熟……”
“抱歉,我只是一个乡野村夫,对沪郡并不熟悉,公子小姐若是要进城,我倒是可以帮忙引路。”
神秘人打断楚回村。
楚回村卖惨卖不下去了,只得连连点头,“那也是好的呀,多谢大哥了!”
盛若寒看着楚回村吃瘪,歪头看着亭外雨幕抿唇轻笑。
从鎏金山到沁安城浮世山庄,再从九塘小镇禅源寺到京都大牢,现在又到了沪郡郊外长亭,这一路走来,两人总是吵吵闹闹,互相嫌弃,着实闹心,可是仔细想想,这样闹心的走着,比一个人上路有意思得多。
她不知道楚回村的身份,也不知道追在他身后的那群人是什么身份,可是她相信虞家姑娘,她相信虞家姑娘不会害她。
……半个时辰后,雨停,日头跳出云层,炽热的光芒遍洒大地。
弯曲山路上泥泞渐渐凝结,路旁的杂草被微风吹动,抖落几颗还没来得及被太阳蒸发的水珠。
神秘人背着药篓在前面引路,楚回村抱着琵琶紧随其后,盛若寒举着一片遮阳的叶子垫后。
山路虽是曲曲折折,幸而山路平坦,步行并不怎么费力。
一路上,楚回村也不嫌口干舌燥,拉着神秘人聊天,将沪郡了解了七七八八。
沪郡位于京都西南方,骑快马十日可以到达。
沪郡被群山包围,里面的人过惯了闲散的日子,不愿意外出,外面的人也不愿意搭理这个捞不到钱财的小地方,所以里外极少来往。
沪郡百姓性子淡泊,不慕名利,不贪钱财,所以大家虽然穷,但是过得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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