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喜欢建元帝的这种态度,哪有表哥慈爱表弟的?站在曹廷安一侧的镇国公徐演却抿了下唇。
他也是建元帝的表弟,但因为年龄相近的缘故,他少年时容貌、才情都胜过建元帝,先帝经常夸赞他,夸得越多,建元帝就越不待见他,待建元帝在母亲的扶持下登基,坐上龙椅的皇帝表哥,对曹廷安都比对他好。
就连建元帝赐婚给他的公主妻子,都是曹廷安看不上的。
他垂着眼帘,听那位一母同胞的年轻五弟淡淡地道:“微臣睡得很好,谢皇上关怀。”
徐演面露讽刺。
有一个事事偏心自己的母亲,有一个把自己当儿子栽培的皇帝表哥,还有被一群同辈人羡慕的大好年华,换成他,他也高枕无忧。
——男人们开始忧国忧民了,平阳侯府一家之主的房间里,江氏急忙忙梳好头,乘着夜色偷偷回了自己的桃院。
“姨娘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听到轻轻的叫门声,守门婆子难以置信地跑过来,一边系衫子一边震惊问。
江氏只能苦笑。
昨日她完全是被曹廷安强留下的,做出了姨娘留宿家主正房的僭越事,今日若不早点回来,万一白日被人撞见,传出去侯爷不怕被人诟病,她得替女儿着想。
没有哪个勋贵人家愿意娶一个生母不安分的庶女进门。
“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
进了门,江氏罕见地肃容交待道。
守门婆子赶紧应下。
江氏快步去了内室。
九月这季节,早晚冷,白日偏热,江氏昨日去正院时只穿了一条薄衫,现在穿透黎明时分的秋凉寒气过来,进屋时整个人都是抖的。
灵芝慌了,抱着主子的肩膀将人扶到了床上,再迅速帮江氏裹上被子。
江氏还是抖。
灵芝想哭:“姨娘,侯爷赶您回来的?”
她还以为主子终于要熬出头了,没想到侯爷睡姨娘时不顾规矩,睡完又讲究起来了,连个整觉都不让姨娘睡。
江氏听她声音不对,抬头看了眼,见灵芝扁嘴要哭,她无奈解释道:“侯爷上朝去了,我怕被人瞧见,这才偷偷回来的。”
灵芝立即猛吸了一鼻子,顺便把眼泪也吸回去了。
“这么说,侯爷真的为了姨娘废了规矩?”
灵芝惊喜道。
江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许再提这个。
“时候还早,你继续睡吧,我也再睡会儿。”
心还乱着,江氏倒头躺了下去。
灵芝开心地退了出去。
江氏这才翻身,对着黑漆漆的床顶回忆昨晚到今早的一切。
女儿的那番话好像真的起了作用,曹廷安待她不太一样了。
她紧张,他就耐心地等她放松,她哭,他也会停下来问她是不是难受……虽然某些时候显得他很傻,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曹廷安,真的比只知道粗鲁乱来的平阳侯更容易让她接受。
而且,他居然叫她阿萝。
江氏好笑地摇摇头。
刚遇见的时候,曹廷安问了她的姓名,她姓江,单名一个萝,可是接下来的十二年,曹廷安只唤过三次她“阿萝”
。
一次是初遇平阳侯府的绣娘们心灵手巧,短短五天就给阿渔缝制了四套马装。
两套料子薄些,正适合当下穿,另外两套是夹棉的样式,外面还配了斗篷,适合隆冬时候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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