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柔回到南园时,肚子竟有些饿了。
但时辰不早了,也不好麻烦巧儿、翠喜再去叫小厨房做些吃食来,便想忍一忍将就一下,沐浴后就歇息的。
可无奈肚子叫唤得厉害,杭柔正犯愁呢。
谁曾想一回到香草居,留在家里的丫鬟便回禀,下午姑娘走后不久,赵康王府赵辰宁小王爷的小厮便送了东西来,说是赵王妃给准备的,现在正放在里屋的黄花梨方套环细腿桌子上呢。
杭柔进屋一瞧,只见黄花梨方套环细腿桌子上放着一个紫檀仿剔犀如意纹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三碟一注碗一叉一著:白玉雕荔枝纹碟,白釉菊瓣碟,松石绿釉碟,青白瓷注子、温碗,镶玉柄银叉,银镀金箸。
上头分别装有春盘饾饤、玉屑糕、腊八饼和金橘酒酪子。
她用手碰了碰青白瓷注子、温碗,发现金橘酒酪子竟还是热乎的,高兴地赶忙坐了下来,将三碟一碗从食盒端出。
巧儿上楼去整理床铺了,翠喜去打热水了,左右瞧瞧,并无他人,便提起青白瓷注子,对着壶嘴便喝了起来,接着又拿起镶玉柄银叉,叉了一块玉屑糕一口包住,嘴里便塞得鼓鼓囊囊、满满当当的,吞咽后又猛喝了一口金橘酒酪子,顺了顺胸口,然后又用银镀金箸夹了一块腊八糕,大口吃下。
一阵大快朵颐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便起身向黄花梨方套环攒接围子罗汉床上倚去。
倚在黄花梨方套环攒接围子罗汉床上的杭柔,其实内心觉得母亲给取的这个名字并不十分贴切,她骨子里并不算是柔弱端庄、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相反骨子有几分桀骜、几分叛逆。
记得她八九岁在苏州别院住着的时候,京城派去的奶娘忽然因染疾而亡,杭柔伤心了很久。
管事的嬷嬷便在苏州当地找了一个庄家人当奶娘,说是耐克性的,这也是她私底下听丫鬟们背后议论的。
当时她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耐克性,随着后来渐渐长大,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独自来到苏州,独自一个人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
但是那个庄家人奶娘却是除了翠喜、巧儿,第四个真心待她的人了吧。
第三个是之前病逝的奶娘,奶娘原先是宫里贵人精通礼教的嬷嬷,因着到了年纪,便出宫嫁人了,后来因缘巧合又成了杭柔的奶娘,教给杭柔许多大家闺秀的礼仪教养以及一些贵人日常摆弄的小玩意儿——插花、点茶、焚香诸如此类,杭柔好学又聪明,一点就晓,融会贯通,很快便将奶娘那里的东西学了个遍。
上次秋日赏园,杭老太太举办了插花比赛,若是按着杭柔原本的实力,拔得头筹是毫无悬念的,但她本着藏巧于拙的念头,并不愿过早地显山露水,中庸便好。
可惜奶娘染病身亡了,杭柔因着伤心,连着几日高烧不退,神志不清,病了好久。
看病的郎中也说,成与不成,全看姑娘的造化了,丫鬟婆子都以为她快不行了。
但是庄家人奶娘也不说话,只是用着她乡下的土法子精心照料,慢慢地杭柔方才好转起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