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性德回答了他:“以前的玩家,不会有你这样的痛苦烦恼,他们积极向上,他们争取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他们借助我可以提供的一切优势,努力往上。
当他们站在最高点时,所有的赏罚恩赐都由他们,不必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只需稍示仁德,旁人就会感恩戴德了。
不必去努力让别人接受他,因为所有人都会努力请求他来接受他们。”
“也许他们都是对的,只有我是错的。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那样活,才是正常,也是正确的。”
容若的声音低低落落,眼神越加苍茫:“是啊!
有你的保护,有楚家的力量,也有一部分思想正统的臣子们的拥护,我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像所有政治家一样,努力向上,出尽百宝,争取最大的政治利益,不再天真,不再傻得只会讲感情,适应黑暗,适应杀戮和斗争,在自己拥有一切之后,再回头去赏赐那些人幸福吧!
用不着这样辛苦地想要努力让别人相信自己,用不着这样一次次失望、一次次被打击。”
性德没有发出声音,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容若的态度是正常的,他终于觉醒了,他终于不再古怪,不再反常,不再做他永远不了解的事,终于开始和所有以前的玩家一样了。
他的心中一片冷寂,玩家的心理,本来就不是他会在乎的事。
“好了,谢谢你提醒我,我的确该从梦里醒来了。”
容若有些苦涩地笑笑:“但愿今晚想通之后,可以睡个好觉,明天,换一种活法吧!”
他闭上眼,足足半个时辰,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已几十次,然后坐起来,大叫:“还是睡不着。”
性德不语,只漠然看着他,这个人,终将变得不再莫测,不再新奇,终将和以前的人一样,他以后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再有任何新意,因为那些事,自己已看过许多遍了。
容若得不到他的答覆,抬眼去看他,却见满眼跳跃的宫殿灯火中,性德的脸,也模糊不清了,忍不住大声喊:“这些灯太刺眼,怪不得睡不着,把它们都熄了吧!”
性德依然无言,只是依次去吹熄每一盏宫灯。
这时,容若和性德都没有意识到,性德完完全全可以随便一挥袖,把满殿灯火灭去,可是,他却莫名地选择这样麻烦的做法。
容若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一处处光明化为黑暗,呆呆地看着方才还光亮辉煌的宫殿,渐渐陷入深深沉沉的黑暗中。
火苗即便再旺再亮,也不能改变被风吹灭的命运。
蜡烛终究会坠入黑暗,人呢?此心不悔看着性德把烛火一盏盏扑灭,光明一点点退却,黑暗一步步扩大。
容若忽觉胸口一阵阵郁闷,这偌大宫殿,像是让人连呼吸的自由也没有了。
他也不顾夜深风寒,从龙床上一跃而起,大步走到殿门前,双手把门打开。
殿外守护的太监、侍卫跪了一地。
夜风从外面呼啸而入,更吹得满殿烛火摇摇欲灭。
光明原来如此脆弱,根本禁不起丝毫风吹雨打、人世折磨。
容若在心中惨然一笑,漫步下玉阶,抬头看,漫漫夜空、寂寂星月,皆是寒意。
就在他身也冷,心亦冷的时候,忽觉身上竟然一暖。
容若一怔低头,却见身上已披了一件雪白的貂皮披风。
他回头一看,一个相貌秀美的宫女已经跪了下去:“奴婢放肆,罪该万死。”
容若认得这是住在侧殿附近,每日服侍他梳洗的宫女:“你叫侍月是吗?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
侍月叩首道:“服侍皇上的起居饮食是奴婢的本分。
今夜,本就轮着奴婢在殿外守候,随时听皇上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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