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觉得,如果不是林晚音与顾世钦有旧情,两家就不会有娃娃亲,她就不必去杭城祝寿,然后她与孙女坐火车时遇不到劫匪,罗家也就不敢假借劫匪之名行凶了……“清溪,你来扶我。”
避开儿媳妇伸过来的手,徐老太太绷着脸使唤孙女。
林晚音低下头,在亡夫的忌日被婆婆厌弃,可怜的儿媳妇还没到亡夫坟前,眼里先有了泪。
清溪替母亲难过,可祖母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她试过很多办法,都无法让祖母改变态度。
“娘,你牵着云溪吧,一会儿她走不动了还得你抱。”
扶住祖母,清溪轻声帮母亲找了个台阶。
林晚音努力憋着泪,朝懂事的长女点点头,退后两步,牵住小女儿云溪的手。
云溪刚四岁,懵懵懂懂的将小胖手交给母亲,玉溪看得明白,可惜小姑娘与长姐一样,只能默默地心疼母亲。
娘几个缓缓地上了山,到了徐家的祖坟前,领头的徐老太太与清溪同时发现,那座新坟前居然有人来祭拜过了,三支细细的檀香已经烧了一半,旁边放了一束洁白的菊花。
“是哪位乡亲吧?”
清溪心情酸涩地猜测道,父亲人缘最好了,好多老主顾都是因为喜欢父亲为人才经常选在徐庆堂吃席的。
“是吧。”
徐老太太不甚在意,儿子死了,谁送花谁不送花都没关系,此时此刻,她只想哭。
扫了墓,烧纸洒酒,徐老太太跪在最前面,林晚音领着三个女儿跪在后面,娘几个终于不用再憋着,呜呜地哭了起来。
徐老太太哭得撕心裂肺,林晚音垂首哽咽,声音没婆母的大,泪却丝毫不少。
清溪哭得像母亲,玉溪、云溪年纪小,哭法更像徐老太太,放出了声音。
同一座山头,顾怀修隐藏在高处的树丛中,透过茂密的枝叶缝隙,远远地望着这一家女眷。
他听不见清溪的声音,但他看得见女孩单薄的身影,她背对他跪着,隔一会儿就抬起手抹眼睛,哭得浑身都在颤抖。
丧父的心情……顾怀修望向更远处的连绵青山,隔了二十来年,他依然记得有个八岁的男孩,曾经不顾一切地在山里奔跑,一直跑,直到跑不动了,他才跌在地上,如野兽般发出丧母的悲鸣,悲,痛,怨,恨,十指深深抓进山土。
没人可以在害过他的母亲后仍然高枕无忧,害他女人失去父亲的凶手,也绝不可能善终。
徐望山忌日的第二天,便是秀城一年一度的厨神比赛。
对秀城百姓来说,厨神比赛就相当于杭城人翘首以待的美食节,为了能让百姓亲眼目睹厨神的选拔,秀城酒楼协会特意将比赛地点定在了秀城最热闹的广场。
但与美食节不同,厨神赛的评委乃由本县县长与九位德高望重的贤者组成,比赛题目也由评委团提前拟定若干个,再在比赛当天随机抓阄抽取最终题目。
秀城每个酒楼最多只有两个参赛名额,徐庆堂是清溪与赵师傅参赛,除了他们俩,到场的还有四十八名大厨,而整整五十人里,就清溪一个女子。
因此,清溪一登台,就获得了这届厨神赛最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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