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指示,办枪不开金鼎的车,侯爱森调用了一辆旧式出租。
车往北开,行至冷郊,路颠颠簸簸,窗外树影连片,黑魆魆里就钉了一粒明月,亮着最纯洁的白。
涂文嚼着口香糖,放了一首《情人知己》。
他扶着方向盘,沈醉地朗声跟唱:“难怪不能成为知己的,怎么可以相恋。”
顿挫铿锵,实际难听得要死,吴启梦掐着鼻梁,叹了一路的大气儿。
涂文来劲了,犯贱地往他耳朵边凑,吴启梦挥拳抡他,拿高跟踩他小腿,失手剐蹭到方向盘,连车带人好险扎进稻田梗子。
“我操你妈的不要命了!
借的车!”
慌里慌张打正方向。
涂文终于闭嘴,叶倩文浓情的嗓子这才徐徐地响起来。
但很奇怪,她调子极有韵致,似乎一词一句都是港片里喋血的枪鸣和深吻,浸润了维港的富丽驳杂,情深义重得像这一趟路途根本不凶险,而更是一场断梗浮萍的漂泊。
柳亚东倚着靠背闭上眼,重心往兰舟肩上倾倒。
“困了?”
兰舟基本没动,扭脸问他。
柳亚东摇头,在他肩膀上逗留了一会儿,就又坐正了,看着窗外。
上了高速到麓华,左右两个小时车程,进了到县区时至午夜一点,路上死寂一片,有鬼无人。
吴启梦手机嘟嘟地响。
他看眼来电人,接了外放,应道:“贺老板?”
吴启梦尖着嗓子说话,夜里听着奇诡凄艳,涂文睚眦必报地故意堵着耳朵。
电话那头也是副不寻常的声音,咝咝啦啦像信号不强,显然也耍了什么自保的小伎俩:“你们到哪儿了?”
涂文朝外一瞄,给他个眼神,比ok。
吴启梦说:“高速下了,在往厂区跑,再二十分钟到水泥厂。”
“别到水泥厂了。”
那头喝令:“你掉头往西,往西郊开,到葫芦街,看见一家麓华盲人推拿,进来找赵五!
货就在他手里。”
说完就挂了。
涂文猛一拍方向盘,咬着牙急刹调头,“操他妈的老狐狸!
玩儿老子,我还李六呢,个耀武扬威的大傻逼。”
麓华吹的是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妖风,涂文褪掉大棉袄,换上西服白衬衣,下车一站,冻得原地高抬腿。
他仰脖,看”
盲人推拿“四个残缺的霓虹大字,大骂道:“老子鼻子快他妈掉裤裆里了。”
穿这么人模狗样是办事儿的行规,一表郑重,二显气度,示意咱们都是做生意,有什么为难顾虑明面上一二三四说清楚,别耍贱,玩心眼,反正是一笔做成,互不瓜葛,轻易我们江湖不见。
话是这么讲,但照涂文看,人不能认死理儿,得机动一点。
三九天非得单衣单褂打扮成屁精,就他妈是脑子灌屎。
郑你鸡毛掸子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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