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月眨巴眼睛,才晓得刚刚他那可怜巴巴的神色原来是装的,居然还装得那么像。
她气呼呼说:“万岁爷,奴才可不敢天不怕地不怕,奴才怕皇上,也怕太后,还怕宫里比我年长的公公、姑姑……什么都怕。”
皇帝看了看她的眼睛,似乎要说什么安抚她的情绪,但最终只是点点头,然后松开手说:“去重新泡壶好茶来,君山茶,配些甜味的茶点。”
李夕月如蒙大赦,赶紧给他准备茶和点心去了。
她放下帘子,还能听见皇帝在轻声诵着:“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无法理解这些贵人们弯弯绕的想法,还是实实在在做做事比较适合她。
李夕月在茶房正看见她姑姑白荼,白荼边看着火候边笑着问她:“今天可紧张死你了吧?看额角都渗汗了。”
李夕月叹口气:“可不是吓死了,差点以为要被抬着出西暖阁了。
比我倒霉的,大概没有了。”
她蓦地想起那个小太监,低声说:“哦不,有一个——给万岁爷熬鹰的小崔子被送慎刑司了,他这还回得来吗?”
白荼摇摇头:“险!
总管内务府大臣是礼亲王的庶弟,滑头得什么似的,见是太后吩咐要办的人,他还不用心按个罪名?除非皇上肯撕破脸非要保不可,否则,这个小太监少说也是打个半死,发到行宫做一辈子苦役了。”
“这么惨!”
李夕月惊叹道。
白荼说:“命不好,怪谁呢?太后在先帝在时,就是出了名的强悍的性子,先帝都礼让着她。
后来万岁爷登基,两宫皇太后摄政,咱们那位嫡亲的圣母皇太后平时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全看这位太后的眼色。”
她扇了几下炉火,见玉泉水的“蟹眼”
又咕嘟嘟冒了出来,道声“行了。”
把小壶递给李夕月。
李夕月不肯接,说:“姑姑,我有些不舒服,您能替我这个差么?”
白荼诧异着:“怎么了?”
还伸手摸摸她额头:“不发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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