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漱口?”
他怔了一下,俄而又有点不好意思,“这几天喝那热性儿的药只怕有点上火,嘴里有味道?”
“不是……”
李夕月动动手指说,“刚刚奴才这只手,拿了擦地的墩布收拾瓷片,然后呢,还没洗手……”
皇帝脑子里“嗡”
地像冰水浇下来。
再想想含她的手指是他自作主张的,怪也只能怪自己少根筋。
他生活上一直讲究,此刻感觉喉头像有死苍蝇鲠着,松开手说:“快点去取茶!”
李夕月被压着的一口气透出来,赶紧起身到一边把后脑勺的飞起来的头发抹平,把衣襟扽直,赶紧地给他一蹲身,撩起帘子出门了。
她到茶房洗手泡茶,正看见李贵回来了,步履匆匆,进来直接就问李夕月:“夕月,万岁爷在哪处?”
李夕月努努嘴:“后头寝宫呢。”
李贵表情诧然,然后笑着过来低声问:“这会儿在寝宫啊?欸,姑娘,若是该当记档什么的,可不许瞒着,这可是大事。”
李夕月呆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啐了一口扭身道:“青天白日的,记什么档?没有的事!”
李贵笑道:“放心吧,就算记档,也在敬事房里留存,我说不让人看,自然没人看得到——太后也能瞒了去。
只一条,你不能瞒。”
“我瞒什么呀!”
李夕月扭头端茶走,大辫子飞起来,然后在腰边甩来甩去的。
李贵说:“你就端个茶吧?我去洗个手,马上有要事跟万岁爷回报,内务府的荣贝勒也递了牌子等接见呢。”
意思是,这会儿有要紧的事,你们俩别腻歪得耽误了。
李夕月把茶送过去,然后立马拿着唾盂等在一边。
昝宁喝两口,漱一漱,心里不能想墩布,一想就反胃。
只能气呼呼看她的脸——她刚还哭唧唧的,现在嘴角就微微地上翘,一看就是幸灾乐祸的——一会儿非得找个茬儿欺负她一通。
好一阵没打了,想着软弹的手感,他就手痒心也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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