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试探性的谈话,你来我往间少不得有些坦诚,不然你闷葫芦似的,或一派警觉的,别人自然也不愿意跟你多说什么了。
李夕月斟酌着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宜说,小心应答道:“是啊。
我阿玛是上三旗的包衣,家里在内务府有差事。”
吴侧福晋说:“哎,羡慕羡慕,一出生就是皇家的人。”
皇家的奴才罢咧!
李夕月不能不撇撇嘴说:“我还羡慕侧福晋呢,当家做主的奶奶,哪是我们这种做奴才的能比?”
吴侧福晋倒似有点伤心:“得嘞!
他虽说是听我几句,但上面正福晋还在,我做侧室也不就是奴才?只不过不用做粗活伺候人罢了。
只是我没福,没托生在大太太的肚子里,又没遇上个好爹,只拿我作践……”
居然悲从中来,用帕子印了印眼角。
李夕月不提防她居然伤心了。
尴尬间看见吴侧福晋手边有一盏茶,她伺候皇帝喝茶伺候惯了,此刻赶紧把茶盏捧到吴侧福晋手心里,劝慰道:“侧福晋喝点水,暖暖心。”
见她喝了两口水,情绪缓过来,才又劝她:“王爷对侧福晋好,任谁都知道的。
托生不托生的,谁又能做自己的主?像我,也不想托生在包衣人家,须得在宫里当差,不也是提心吊胆的?还得干满二十五岁,出去只怕都没人肯要了。
只能说自己往前看,想想出身不能改,未来还是自己的。”
吴侧福晋叹口气:“不想你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的见识!
不错,还是要靠自己的努力。
做女人的,努力伺候丈夫,为他生儿育女,再图得他为娘家人出点力,我也对得起我那个爹了。”
李夕月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此刻心有点痒痒,此“吴”
是彼“吴”
否?
她赶在小丫鬟前,起身为吴侧福晋的杯子里续了水,在续水的时候,脑子里一通转,等加到了八分满,一个模棱的问题已经想好了。
她气定神闲又坐下来,问:“不知道吴制台(总督)一向身子骨好?”
吴侧福晋要是问“你说什么?”
她就稀糊两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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