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写了一段小样,又录了于斐的一段琴,控制器在他的手底像是经事多年的老朋友,每一个键位和推子的操作都干净利落。
采样做到一半时,江河与楚湘东也到了练习室内,苏乔简单与二人说了说编曲的新想法,似乎窃窃查查地低声交谈一番,三人似乎没能达成共识。
楚湘东面露惋惜之色:“昨天是按照强盗午后的声乐课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但当电子琴后坐着的人由于斐变成了贝锦之后,乐时还是产生了某种不知所措的茫然感觉。
那个女人向来是不近人情的代名词,她严肃、苛刻,追求完美,偏偏有一双敏感的耳朵,对于音准的判断向来细致入微。
业内对于歌手唱法的科学性和专业性有不同的评判标准,当年她的唱腔也曾经被无情划入不爱惜嗓音的野路子范畴,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贝锦的进步有目共睹,尊她为长辈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这或许也是导致她心气甚高的缘由之一。
她漫不经心地调试着设备,信手弹出的乐句优美而轻快。
贝锦向后梳着单束马尾,鬓间的鬓发收拾得一丝不苟,化整洁细腻的淡妆,黑色v字领的小黑套裙,一根橘红色的细腰带盈盈一束。
真人极瘦,能看见过于突出的锁骨和随着呼吸时有时无的肋骨轮廓。
贝锦的微笑是冷漠而公式化的,至于在她面前站成一排的练习生们,或多或少都打了个寒噤。
“《雪国》还没有唱出口,我就要被冻死了……”
苏乔捏着手指头,趁贝锦看词谱和听deo的时候,凑在乐时耳边小声说。
“我真的没法想象她夸人的样子,我听人说从前她在hp还很爱夸于斐,怎么会有这种事?”
乐时虽然很想说每一次月评的夸奖大会他都在场,然而事主并不给他们太多议论老旧八卦的时间,于斐全程缄口不言,脸色虽然一切如常地放松,可偶尔咬住的嘴唇、微微蹙起的眉毛还是昭然地表现出了——他很紧张。
“我一直认为,我教的学生是最好的。”
贝锦顿了一声,锐利的目光看着站在最右侧的于斐,与站在于斐身边微笑不语的楚湘东,她又说:“从参加节目开始,你们就都是我的学生。
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每一次的公演里,都能进步、再进步。”
“这一次你们既然在位置测评里选了我的歌,那我就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够毫无保留地做到最好。
想要偷懒耍滑,抄近路、走捷径的人,可以从现在就离开。”
她冷着脸站了起来,右手轻轻抚住领口,向所有人微鞠一躬。
楚湘东敏捷地想要开口,却听见作为leader的于斐俯去,做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声音响亮:“请老师多指教。”
于是所有人也鞠躬,异口同声的礼敬。
于斐像是在提醒他队长是谁,那是一种让人动摇与厌恶的熟悉感觉。
摄像机洞察一切,他将自己的情绪尽量压抑,面对大众的眼睛时仍然谈笑自若。
他问:“贝老师,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贝锦放下耳机,手指搁在琴键上,“当然。”
贝锦让所有人唱了两遍,一遍跟着她的钢琴来,是为考察他们的音准,一遍跟着deo来,是审视对歌曲的理解。
与剪辑的正式节目不同,她对每个人都进行了全面的点评,尽管话说得刺耳又绝对,一如既往是她的毒辣风格。
苏乔和乐时的唱句在第二大段加入了合音,大多是由于斐参与垫音,由center位置的楚湘东作为爆发将歌曲推向高潮部分的大合唱,问题是在此时出现的——在实际演唱的过程里,于斐明显发现歌曲的调子有一些过高,乐时和苏乔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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