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欢低声应答,心中揣揣的低头出门。
升平看了看仍在昏睡不醒的杨侑,心中默念:侑儿,为了能保存你的性命,姑母就是杀尽了天下人又能如何?只有你才是本宫至亲骨肉,至于他们,姑母已经是顾不得了。
皇后是否有心加害侑儿,升平不知,刚刚泄愤言语倒是出自她的真心。
皇后之位,她必然要抢回,哪怕就此赔上诸多性命,也再所不惜。
八月初十,又是一年升平生辰,去年今日有李世民为她寻觅只有彼此独处的地方,也是去年今日恰逢她堕胎之时,两人共度难关。
一年之内堕胎两次,升平几乎已经没有兴趣再为自己的生辰翘首企盼了。
只是身处后宫,注定无法安逸平静一日,从清晨长孙无垢赐长生寿面开始,阴氏、韦氏、拓跋氏纷纷到栖凤宫为升平寿星贺寿。
如非知道内里实情,升平几乎以为在她病卧期间,后宫女子已变得仁善亲密了。
同欢说,李世民近来因为罗窦诸洞獠1起事,忙于调遣骠骑将军冯盎带领两万南苗驻军为前锋攻打洞獠。
他操劳政事,自然无暇与众妃嫔相见,这几人在心底打赌:今日是元妃生辰,皇上必然出现,所以她们挖空心思来栖凤宫争奇斗艳,不惜将元妃眼底的厌烦彻底无视。
元妃虽未彻底失宠,也算是形状落魄了,她们又何须将一个失宠无嗣的女子忌惮在心?后宫妃嫔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所隐藏的深意已难逃升平的双眼,已近而立之年的她与面前不过十几岁的青春女子全然不屑交手。
当然,若有人胆敢挑衅,她必然会出手反击。
带有两月身孕的淑妃向前先行一步,面带盈盈笑意靠近升平,升平警惕的看着她也还以微笑。
论起这个淑妃的来头,确实与升平相似,只不过她不知是哪位亲王后宫姬妾生下的女儿,没有封号,没有殿宇,在大兴宫时甚至也不常能看见,隋朝宫倾后,她以罪身入宫做了长孙无垢身边的女官,专管司寝。
只是这司寝,司来司去,上了龙床。
淑妃也注意到升平眼底冰冷的戒防,她上前福福身:“姐姐,妹妹前来恭贺姐姐寿诞大喜。”
论理,淑妃姓杨又与升平同宗,喊一句姐姐并无过错,但升平察觉她水灵双眼后隐了太多贪婪心事,心中先已不悦了。
升平淡淡颌首,并不想多加理睬她。
可惜,杨氏淑妃偏不放过升平,凑上来又俯身:“姐姐,你我本是同姓同宗,何必如同他人一般疏远关系呢?”
好个同姓同宗,莫非还真要升平当她是亲生妹妹一般容忍?升平轻轻冷笑,淡淡瞥了一眼:“本宫确实记得你,只是当时不记得你的母亲是哪位宫人,似乎不常见你。”
一句话直戳痛淑妃心底伤痛。
她出身卑贱,很难有资格与独孤皇后所生的子女玩耍,甚至连她的母亲也是不易抛头露面的。
从落生起便放置在内宫给嬷嬷们教养,若不是宫倾时宫门放开,与嬷嬷们被乱军擒住报上身份,她甚至连自己还是位公主都已忘记。
淑妃神情略有些尴尬,又故意扶了扶腰。
升平对她的刻意动作不动声色:“哦,淑妃已经孕有皇嗣了?”
杨氏等待许久的机会终于到来,她立即粲然一笑:“是阿,咱们同宗血脉相连,不如妹妹生下公主过继给姐姐,好吗?”
生下皇嗣必然淑妃她必定自己留着母凭子贵,想要将公主过继给元妃也不单单是为了寻求大树倚凉,此时此刻提及此事反似有意刺激升平不能生育了。
升平扬眉,敛去脸上所有笑容:“听妹妹话中意思,是想说本宫日后再难有属于自己的子嗣了?”
一句责问惊得淑妃一怔,随后她立即释然笑笑,。
如今李世民的后宫妃嫔虽然充裕,奈何没一个人能为皇上诞下皇嗣,她已有孕,抢先一步生下皇子必定终生荣耀。
长皇子立为储君,是自周朝开始千古不变的定国之策。
即便她是旧朝公主又能如何,母凭子贵端看今朝罢了。
淑妃笑了:“姐姐,妹妹怎敢冒犯您,不过眼下宫内宫外无不等着看杨氏笑柄,说来,你我也是同病相怜的人怎会互相轧压?”
升平缓缓颌首:“淑妃所言甚是,你果然心事通透为人机敏,本宫也不妨与你交心,自唐宫在北疆兴起之际拓跋氏已经独霸外戚,今日在隋宫盛华时分杨氏自然也可覆手风雨,不过本宫怕她们并不乐见如此景象。”
升平瞥了一眼阴昭容,韦昭仪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杨氏回眸顺升平视线扫去,心中顿时明了,脸上瞬时露出欣喜模样,她小心翼翼的向升平鞠躬:“姐姐请放心,只要姐姐肯庇佑妹妹母子平安,妹妹自然会留意哪些人在背后非议咱们姐妹,哪些人又与那边来往过密。”
升平坦然一笑,以镂空雕花的锦绣团扇遮住唇边笑意,眼底浮起一片冰冷。
后宫之中从不缺少有心滋事的女子,更不缺少营党结私的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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