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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郑王轻轻地说道。
段思贤一愣,他以为郑王会问许多问题,譬如京城里最近暗暗在传,你烧坏了脑子?又譬如你阿娘最近有没有打你?再譬如你是为何下定决心不科举了……
诸如此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的问题。
还好,他什么都没有问。
段思贤说着,静静地看向了段怡,“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荣。
习武做郑王的影子,是当时已经处于绝地的我,唯一向上的生路。”
“习武替顾明睿挑起剑南的担子,又是不是你落水之时,唯一抓住的浮木?段怡。”
段怡心头一震,握住那杆黑色长枪的手,紧了紧。
她从世外而来,在这里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可以说唯一的羁绊,便是舅父同顾明睿……
段思贤见段怡没有说话,轻轻地笑了笑。
“郑王是一个很好的人,却不是一个好的君主,太过妇人之仁。
我没有能够救下他,郑王府所有的人,都被挂在了城墙上,先是太阳烤着他们,皮都裂开了,尸油都滴了下来……”
“后来臭了,满城的苍蝇都趴在了他的脸上。
我当时就坐在小楼里,我的母亲卢氏,领着我去那里喝茶。
韩王继承大统,段家成了新贵。”
“新君即位,威慑众臣。
卢氏指着郑王的尸体对我说,那野蛮生长,不知好歹的桂花枝,终究是要被那樵人砍了去,送去苏州作柴烧的。”
屋子里静悄悄地,段思贤的声音十分的低沉,像是哀伤的琴音,不不小心就要被他蛊惑了去。
他抬起眸来,看向了段怡,“既然觉得是耻辱,为何又要杀了楚歌,将我抱去身边养呢?不过是贪恋好处,又不乐意付出代价罢了。
人就是这么一种丑陋至极的东西。”
段怡摇了摇头,“既然觉得他们这般丑陋,为何不杀了他们呢?能够轻易的屠杀旁人满门的人,我想并没有什么道德可以约束得了你。”
“就算你要为郑王报仇,为他的儿子夺回天下。
那又何必用残暴手段,屠人满门?乔家的老弱妇孺何其无辜?像你这么丧心病狂,每天夜里不会被丑陋的自己吓醒么?”
“卢氏待你不佳,你痛苦异常。
可你的孩子呢?段铭呢?你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就在段铭身上,刺上了同样的伤口。”
“你明明知晓的,他身子骨弱,你被扎了一下,今夜尚能来杀我这个女儿,可他被扎了一下,可能会要了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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