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也就是一听,她一贯地律己甚宽,律别人也不严,谁家还没点小猫腻了?谁还不兴有点小脾气了?小打小闹的,不用管,也轮不着自己管——有族长乡老,有里正坊丁,动静儿再大些还有万年长安两县呢。
小子们不来的日子,周祈就更自在了。
跟陈小六等打打牌,看看传奇,偶尔也指点陈小六、赵参两下功夫,或者与段孟过过招儿,更偶尔也练练她那比狗爬好不了太多的字儿。
不过估计也就自在这两天了。
等士子们考完试,他们且得疯玩一阵子,就连周祈这种无赖、崔熠这种纨绔,偶尔也得佩服这些士子玩出的花样儿,而这花样儿太多,就容易出事。
等出了榜,就得防着寻短见的和破罐子破摔滋事的。
过两日的事过两日再想,看着外面的小雪花,周祈来了兴致,拎着剑走出去,在老梨树下舞了起来。
她练的是一套久不练的剑法。
这套剑是当年苏师父教的头一套剑法,曰“屈子剑”
,步法复杂,招式雅致,练起来好看得紧,而且每招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唯一不好的,就是打架不太实用。
周祈幼时比现在还要粗鲁些,不爱念书,不服管教,韩老妪也根本管不住她,活似个没主儿的野狗子,这套剑也硬生生让她练出两分野狗气,把苏师父气得够呛。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野狗气收敛了,也或许是终于懂了何谓“纫秋兰以为佩”
,何谓“高翱翔之翼翼”
了,白雪庭院中,一套剑行云流水地舞下来,鸦青色滚胭脂红锦边的袍子衣袂翻飞,竟然有了两分苏师父说的“君子美人气”
。
陈小六在边儿上猛拍巴掌,“好,好看!
跟花蝴蝶似的。”
周祈一点也不觉得手底下的兄弟说得粗,最后越发花哨地旋身收了剑,笑问:“果真吗?”
“真!
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周祈笑了,她自己也觉得舞得不错。
那天一块守着抓药贩子时,周祈本来想把这套剑教给谢少卿的,他这种矫情文人,又不用打架,只为强身健体,舞这个正好儿。
小崔是不行的,光这步法就能把他绕晕乎了,小崔跟自己一样,适合大开大合,上来就“哐哐哐”
狠砸猛捅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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