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初闻弹劾之讯时,正于军帐中凝视着边境山川图,谋划后续防务。
那信纸被亲兵递到眼前,他目光扫过,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
往昔在边境的岁月如汹涌潮水般灌进脑海,大漠风沙、酷寒暴雪,兄弟们舍生忘死,自己宵衣旰食布下的精妙军事布局,桩桩件件,此刻都成了这恶意弹劾的荒诞注脚。
愤怒仿若一头困兽,在胸腔横冲直撞,可多年戍边磨砺出的沉稳心性,转瞬便将怒焰压制。
他深知,这背后定是盘根错节的阴谋,有人瞅准时机,要把他这个新晋崛起、风头正劲的“愣头青”
一脚踹下高位。
“去,备马,即刻返京!”
郑逸声沉似铁,不容丝毫耽搁。
跨上骏马那一刻,他回头望向广袤边境,暗暗发誓,定要在京城那不见硝烟的战场,守住心血与抱负。
待踏入朝堂,一股诡谲压抑之气扑面而来。
弹劾他的王御史已然口沫横飞,滔滔不绝罗列着郑逸在边境的“数宗罪”
:什么滥用物资致军备亏空,大肆敛财让军饷瘦身,描述得绘声绘色,好似亲眼目睹郑逸私吞金银。
郑逸负手而立,冷眼瞧着王御史卖力“表演”
,心下哂笑:“这般颠倒黑白的功夫,不去说书真是屈才。”
待王御史说得气喘吁吁,他才慢悠悠踏出一步,语调不紧不慢却暗藏锋芒:“王御史,空口白牙泼脏水倒是容易,只是敢问,这般耸人听闻的说法,证据何在?”
王御史像是早有准备,得意地从袖中抽出几本账本,扬了扬:“郑逸,你莫要狡辩!
这便是实打实的铁证,白纸黑字,容不得你耍赖!”
郑逸接过账本,随意翻开,不过寥寥几眼,便嗤笑出声,猛地将账本摔于地上,账本砸落地面,“啪”
的一声,惊得朝堂众人皆是一颤。
周边官员神色各异,有震惊于郑逸大胆之举的,有幸灾乐祸坐等看好戏的,也有郑逸的支持者们一脸忧色又满心期待反击的。
“王御史,莫不是拿孩童练手的假账来蒙混过关?就这,也配称作证据?”
郑逸神色从容,旋即从怀中掏出厚厚一沓文书,乃是他日常事无巨细记录物资流向的手札,还有条理清晰详述军事成果的报告。
他逐页比对,将王御史口中的“罪状”
一一拆解,不光精准点明每笔物资的合理去处,更把一场场胜仗、边境局势的逐步稳固,和盘托出。
王御史被怼得面皮涨红,憋闷半晌,突然嘶吼起来:“你这是巧言诡辩!
妄图欺瞒圣上圣听!”
郑逸神色一冷,嘲讽之意更甚:“王御史,您这胡搅蛮缠的本事,倒是让大伙开了眼。
在场皆为朝堂栋梁,您觉得能随意糊弄?”
这话一出,朝堂嗡声四起,众人交头接耳,对王御史的做派也起了质疑。
瞅准王御史阵脚大乱,郑逸乘胜追击,目光如炬锁定王御史,寒声道:“您以为私下串联、弄些伪证的小动作能瞒天过海?我在边境,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戍边御敌,可不是对京中暗流毫无察觉。
您,还有您背后那几位藏头露尾的大人,妄图搅乱军事部署,这是拿将士性命、大明江山当儿戏,其心可诛!”
言罢,郑逸朝身后示意,钱侍卫稳步上前,呈上几封信件与一摞账册。
信件展开,其上密谈勾结、炮制伪证之事一目了然;账册里,真实的物资收支与王御史所呈天差地别。
铁证现于众人眼前,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弹劾郑逸的几人脸色惨白,冷汗如雨下,哆哆嗦嗦说不出半句完整话。
龙椅之上,朱元璋一直静观这场唇枪舌战,此时开口问道:“郑逸,这些证据可都属实?”
郑逸单膝跪地,拱手沉声道:“皇上,臣以性命担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皇帝微微颔首,眼神冷厉扫过那几位瑟瑟发抖的官员:“哼,看来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长,是得好好清查一番了。”
经此一役,朝堂众人看向郑逸的眼神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起初的轻视、怀疑,化为了惊叹与敬佩,这年轻书生竟有如此气魄与智谋,在朝堂这龙潭虎穴中将一众老牌官僚杀得片甲不留。
可没等这赞誉声落地,杨尚书黑着脸站了出来,冷哼一声道:“即便此次证明你手脚干净,却也难显真才实学。
区区一个寒门书生,没经过官场打磨,凭什么执掌边境重务?莫不是我大明无人可用了?”
郑逸听闻此言,先是仰头大笑,笑声爽朗又满含讥讽,回荡在朝堂半空。
笑罢,他直视杨尚书,目光炽热似火:“杨尚书,您这话可真是贻笑大方!
出身寒微怎了?太祖皇帝起于微末,草履芒砀斩白蛇,一路血火拼杀,方开创这大明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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