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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溏皱眉奇道:“大祠堂中住得下这么多人?”
祝珣笑了一下,“大祠堂有许多空关院落,前人造得宏大,容纳所有谷民倒也不是难事。
不过大家似觉得并无这个必要,如今武林中诸位前辈朋友也在大祠堂中,大约心中难免有点害怕,我便代大伙谢绝了沈楼主的提议。”
程溏暗道沈荃哪里那么好心,多半另有所图,桑谷中真正将谷民放在心上的人从来只有祝珣。
二人说话间回到祝府,祝珣示意程溏推着自己至湖畔亭中,抬头道:“此处已无外人。”
程溏坐在他对面石凳上,目光微微下垂,“你大约也猜到,我所求之事,惟希冀雪庵安然无恙。”
祝珣闻言急道:“雪庵大哥可是又发作了?”
程溏回想起晨光落在纪雪庵发紫的脸庞上,眉睫染着白霜,不能动不能语,只有眼珠一错不错地看向自己。
他的双手不由发颤不止,紧紧交握在一起,一字一字艰难地将纪雪庵当时模样讲与祝珣听。
祝珣面孔渐失血色,惊声低呼:“单是血寒蛊还不至如此,依你所言,雪庵大哥那个时候恐怕已走火入魔。
后来、后来呢!
他现下如何了?”
程溏深深吸了口气,看向祝珣道:“你知道,我如今是雌虫宿主,那时我走投无路无计可施,心想赌一把,遂割腕喂血给雪庵……竟然成了。”
祝珣瞪大双目,情绪激荡一把握住程溏的手,“我也正打算与你说此事!
上次你告诉我你已成宿主,我便开始琢磨此节,若以雌虫宿主之血入药,兴许能事半功倍!”
程溏淡淡一笑,竟有如释重负之感,仿佛一早等待祝珣说出此言。
祝珣却摸住他脉门,沉吟片刻,蹙眉道:“你……你将自己当作什么,流血不尽么?雪庵大哥若是知道他的药里淌着你的血,只怕说什么也不肯喝……”
他却忽然神色一松,喜道:“所幸世上并不只有你一个雌虫宿主,待到生擒韦行舟——”
他话音未落,却见程溏面色骤变,霍然站起身。
祝珣一惊,只听砰的一声,竟从凉亭上摔下一人。
那人穿着黑衣,身上不知伤在何处,鲜血浸透重衣,却是桥生。
程溏挡在祝珣轮椅之前,急忙蹲下身,“你怎么了!”
桥生眼底发红,目光已渐渐涣散,断续道:“快、快走……告诉、纪雪庵……沈荃将韦行舟……放进……桑谷了——”
“你!”
程溏瞪圆双目,桥生由何人所伤,魔教还是沈荃?冷不防身体被推开,竟是祝珣从轮椅上扑落,急急去摸桥生的脉。
程溏跳起身,在亭中跑了两步,已听见尖叫哭嚎隐隐从高墙外传来。
他奔回祝珣身旁,一手拉住他的胳膊,祝珣面色苍白,却低声道:“这人受伤过重,失血太多,若不快些止血,便要死了!”
程溏急得额上冒汗,祝珣天生一副温软心肠,又是医者仁心,断不肯将重伤濒死的桥生留下,脸上虽不乏焦急,目中却一片坚持。
程溏自知劝不动他,却同样无法丢下不良于行的祝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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