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齐散没有回话,依旧使劲儿把面饼塞进嘴里,干脆的声响像在夜里嚼一段风化已久的空骨头。
周念言沉默地等他咬完最后一口泡面,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齐散舒展了蜷缩的肢体,无力地靠在墙上。
“怎么了?”
周念言举着水问。
“胃痛,”
齐散勉强打精神,“没什么大事。”
周念言应了一声,俯身喂了他点水,玻璃杯沿时不时磕到他的牙齿。
“我先扶你起来吧,”
周念言伸手绕过他的背,插进他的腋下把他架到了沙发上,“回屋睡会儿吗?”
齐散迟钝地摇了摇头。
“那你先在这歇会吧。”
周念言说完进了厨房,泡好米放了水,开了旺火熬上粥,又翻开冰箱,从那一堆菜叶子里挑挑拣拣,摘了几片掐成几段撒进去,不吃也添个颜色,总比白花花的一片要好看上一些。
周念言拿着长勺一面煮一面搅,觉得差不多了之后又转开文火,舀起来尝了一口,几粒米在嘴里嚼吧来嚼吧去嚼到最后总有些清苦,思来想去又往粥里添了点盐。
一锅粥煮好,齐散也差不多睡着了。
周念言拍拍他的肩膀叫醒他,把柄勺子塞进了他手里。
齐散觉察那一瞬间的眼神让周念言十分不适,他看着齐散仍旧苍白的脸,把莫名涌现的厌恶压了下去。
“先吃粥,吃完了带你去医院一趟。”
齐散把勺子搁在一旁,端起碗直接把粥往嘴里灌,喝完后便低垂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
“喝好了吧?”
周念言懒得帮他洗碗,任碗勺放在那里等齐散好了自己收拾。
“喝好了就穿衣服,带你去趟医院。”
其实去了也是白去。
齐散心里清楚,只不过是换掉一个人的嘴把他听过□□十次的话再念一遍,顶多就语序有些差别。
但他一一把毛衣和外套都穿在了身上,然后冲周念言尽可能大幅度地咧开了嘴:“周少爷,走吧。”
他轻轻地用尚不灵活的小指勾了勾周念言衣袖上的一颗纽扣。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许周念言知道。
周念言倚在门边,看齐散和地中海老医生一问一答,乖巧得像个二年级小学生。
他把食指搭到门把手上,从一点到十。
十一。
齐散恰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完了?”
周念言问。
“完了。”
齐散折了折那张报告单,把它夹到病历里,“你不问问都问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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