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咖啡便一直双手抱头,将椅子向后倾斜,不停抖着右脚的阿曼达说:“取消研究室算了,哪那麽多好怀疑的!
所上需要的是一间咖啡厅,让大家没事就来泡杯咖啡,联络一下感情,不然马克思学派的教授跟浪漫注义的教授老死不相往来,后殖民的又跟后现代的闹翻了不讲话,女性主义派跟酷儿理论派走得近,所上听到的全是他们的嘀咕,这样对我们来这裡学东西的人可不好,太偏门了!
哪那麽多顾忌?出来泡杯咖啡,有个地方坐下来聊聊,甚至吵架,都好吧!”
阿曼达轻拍一下桌子。
一直没出声的彼得像一座躲在深蓝毛衣中的凋像,他仔细倾听每个人所说的话,感觉像是听着一曲新颖而奔放的爵士乐,每种乐器弹奏出自己独特的韵调,不与他人协调。
但所有的不协调又同时演译着一种因为放肆而轻鬆的抒情。
彼得这麽想着。
他闭上眼睛倾听,也曾低头冥想。
数了数,少了一道令他感觉神祕的声音。
看看坐在身旁一直沉默的芬妮,彼得将右手食指抵在下唇中央,思考着沉默的功能――漠不关心?不置可否?像个蜗牛一样需要缓慢诱引才感到安全?像颗远方星子,只看得见光芒却遥远得令人退怯?是沉醉爱情的女子情怀?是胆怯社交的焦虑不安?是说不出?是不愿?太疲惫?没有言语能够替代的沉默,总叫人联想神秘。
彼得突然决定侵犯一处公开场合中的神秘,这处神秘总是令他想要说些令自己抓紧胸口的话,总是令他愿意遥望天边的灰云想些不切实际的美好□□,包括幻想着在市郊某处充满薰衣草香的汽车旅馆房间裡,达到完全高chao。
他轻轻靠近双眼低垂的芬妮,一颗随时会飘走的白色气球,对她耳语,“这种聊法,很难有什麽结论的,每次都这样!”
芬妮望着彼得,感觉身旁的冷空气稍稍温暖起来。
第22章夜莺
研究生教室裡,彼得突然公开亲暱的举动让芬妮受宠若惊,耳际短髮飘落处,因彼得的吹息而骚痒。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或许能让大家说说,是件好事。”
彼得转身捕捉芬妮奇特的眼神,那裡透出些许惊慌,他认为这不是一个急于在智能上快速成长的文学研究生该有的,而那惊慌中有着複杂与疲惫,好像一个失去许多梦想的人才会有的挫败;好像一隻搁浅多时的鱼,呼吸再重些就变成残喘。
彼得从芬妮的神情猜想着她可能遭遇的许多担心,芬妮的担心遂成了彼得的担心。
迎望彼得充满关怀的眸子,好像彼得真是一位交往多年的亲密男友,芬妮心虚地摇摇头,为他绽开一朵短暂而感激的笑容。
彼得伸出右手,温柔地握一下芬妮有些發烫的左手。
芬妮又笑了。
她认为那是一枚浅紫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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