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儿子他付出了最多的心血,但是他似乎天生就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反而长平更像个皇家人,太子不敢杀的人她敢,太子不该有的情,她也没有。
皇帝对这一双儿女和自己的发妻是有真情的,只是要处理千家,如今就到了不得不做选择的时候………
“辉儿,你从小就是父皇和母后的心头肉,我和你娘总是疼你更胜长平。”
皇帝声音有些紧了。
太子脑子轰隆一声,两人都跪了下来,太子膝行到父皇身边,抖着唇道:“是孩儿不孝,辜负了父皇母后的期望,愧对先生们的教导。”
皇帝看着神色冷淡,上身笔挺跪在那头的长平,摸了摸太子的头,叹息一声:“你一生都是爹娘的骄傲,我和你娘不盼着你成才,只想你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
太子心里一片清明,流着泪跪在地上磕头,磕得一片红肿。
皇帝叹道:“我和兄弟们也曾亲密无间,等过了七岁,大家就不好了,等到了十七岁,已经是你死我活。
我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如果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就一定能全家和睦。
所以你们的弟弟妹妹,都比你们要小得多。”
所以皇帝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其他子女,看着两个年纪相差无几的孩子,他有些恍然,原来自己已经登基快三十年,已经是一个老皇帝了。
他随手取下天子冠放在桌上,清脆的声音顿时在房里响起。
跪在下头的两个人,忽然发现手握天下的父皇也根本没有什么不怒自威的气势——已经快五十岁的人,头发都白了许多,看着跟普通的老头子也没有什么区别。
“三十年恍然如梦,长平,你知道古往今来的皇帝,能在位多少年吗?”
皇帝看着两个孩子都盯着自己的头发,笑:“最短的只有几天,最长的也不过六十年,可是我已经做了快三十年皇帝了。”
大多数的皇帝到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要投胎了。
他也不是例外。
长平的脸上浮现出动容的神色,一个头磕下去,道:“父皇春秋鼎盛,一定可以千千万万年。”
皇帝将天子冠戴在女儿半点珠翠也无的乌发上,看着这个女儿,道:“日月会变,星辰会变,沧海也会化作桑田,天下哪里有什么千千万万年,这样的把戏,我们自己听进去就成了傻子。”
长平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父皇说这样的话。
皇帝这几年身体已经不太好了,早年征战四方,长平身上有多少伤,他的身上只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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