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影极之昳丽,低下头啜吻死人的唇舌,眼睫轻颤,太后心疼幼子,然而亲见这一幕想到楚帝死前对自己的举动言语,也是这般纵是死也逃不开的执念,几欲作呕。
田弥弥却惨白着脸起身,一步步走近床边,双膝跪道:“陛下,请节哀。”
室内一静,落针可闻,反而听见微小的声音,却是低低压抑的笑声。
萧尚醴转头回视,他肤色白皙,肌理柔腻,可下半张脸都是腥冷污血,这样一抬头,烛光照得双眸中都是猩红的血,真如血池残尸中抬起眼的一只妖魔。
他轻声道:“今夜是谁传信惊扰太后,剥皮分尸。”
室内有人退出,外间惨叫传来。
萧尚醴道:“母亲,我无事。
送太后回去。”
太后离去。
萧尚醴看向殷无效,殷无效方才所言,药性相克,什么药,现在才相克?千错万错都在他,与他人无关——这他人是哪个他人?他晃荡起身,在殷无效面前俯下,缓声道:“你急着,为谁顶罪?”
人尽皆知,小圣手殷无效对顾三公子……萧尚醴慢慢道:“把垂拱令,顾伐柯剥皮抽筋,扔进马厩踏成肉泥。
你既是神医,心上人成了什么样子想必都救得回来。”
殷无效狠狠掐自己手腕,面色青白,道:“萧陛下……他,顾三公子并非有意!
是解药……是‘徒劳’的解药。
‘徒劳’本没有解药,但顾三公子托我做解药!
只要服下‘徒劳’时日尚浅,服下解药至少能挽回二、三成功力……他是好心,把解药送给蓬莱岛主,并非存心害他……却不料——”
药性相克,对常人无毒的解药竟成了乐逾的催命符。
萧尚醴道:“你们救他,却害了他!
你们想帮他却害了他!”
他一把抓起殷无效前襟,之前抽刀断挽具夺马狂奔,他的手如何能有那样大的力气斩断挽具?早在那一劈中震裂虎口,袖下鲜血长流都不察觉,这时已满手是血,一抓就是一个血手印。
手掌纤长,五指疾张,灯下看去犹如染血的白骨。
田弥弥默然不语,萧尚醴的目光却扫到她,带血的手抬起她的下颌,扼住她的咽喉,眼眸盯着她,问道:“皇后,你是否也这样‘帮’他了?”
田弥弥的修颈被手指死死扣住,不多时脸色涨红,聂飞鸾惊骇上前,却见她痛苦摇头,终于被萧尚醴甩开,倒在地上干呕不止。
萧尚醴启唇道:“拖下去。”
侍卫无声入内将人拉走,到这一步,殷无效反而定下心来,眼中闪烁,微笑叫道:“陛下恨我,恨顾三公子,恨皇后殿下,但蓬莱岛主之死最大的原因是萧陛下你!
是萧陛下擒他,困他,伤他,最后害了他性命!”
不多时,苏辞入内行礼,禀道:“城南烟火告知,罪人顾伐柯已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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