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猛地就是一黑,这个他能不知道?哪怕再耳聋呢,心下也有个大概,只是他如今实在是鞭长莫及罢了。
朝廷,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太多,只能严守着不至于让九边闹起来的程度。
只是这么一想,张先生的变法……又重了几分。
钱,朝廷到处都要钱啊!
“第四,派系太多。
唉,有时候听着外头那些读书人嚷嚷我都纳闷,都是读着圣贤书考出来的,劲往一起使不行吗?你争我斗到不坑死别人不罢手,就那么重要?这兜来兜去的,到最后吃亏的是谁?还不是朝廷?一两银子能干的事儿,不让他们折腾到十两就不算完,这都什么事儿哦。”
这个皇帝就更不能说话了,这涉及到朝堂的平衡,若是真的都一个声音,那他这皇帝还安全?就是如今他对张先生一百个敬重,也不敢这么来,还得偶尔对张先生的对头表示一下重视呢。
不过这包三儿……皇帝看向包三儿的眼神变了,一种深沉的让人看不透的注视,让包三儿背心紧了紧。
他知道,自己说多了,说的皇帝起疑了。
可他能不说?难得的机会,或许也可以说是唯一的机会,他真的不想错过。
“怎么不说了?可还有?我这正听得入迷呢,再是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小的食铺里,竟是还有你这样的贤才。”
“贤才?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有些事儿,不是贤才其实也能看清,只看你用什么样的角度去看、用什么样的心去看而已。”
说完这一句,包三儿就开始打起了酒嗝,半真半假,半醉半清醒的嘟囔了一句:
“张阁老明知历来变法的不得好死,却依然逆行而上。
将日子过的,像是每一天都是最后一日般,却依然不改初衷。
我这样的小人物……没这样的胆气,更不敢得罪那么多大人们,说说酒话而已,这也算是贤才?”
最后一句自嘲,听着都有了几分哭腔,一时倒是让皇帝不知道包三儿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可这历来变法不得好死……这根刺倒是戳中了皇帝的心。
再敬重张先生,作为皇帝,天然的就对权相的身份地位充满了警惕。
虽然现在没想过今后如何,可将来……自己真的会让先生不得好死吗?扪心自问,皇帝看向自己的内心深处,那个答案有些让他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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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宫的皇帝脸色已经平静了下来,坐在大大的书案后头,闭着眼睛什么都没说,可这无声的压力却让张诚整个人都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张伴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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