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定定地看着他,眼里蓄起水来,他说:“只盼止戈散马,尘埃落定,能与相公剪烛西窗,白首不相离。”
那是霍时修家书里的话,也是温晏这三个月里辗转难眠时唯一的慰藉。
一声“好”
几乎是瞬间涌了上来,却生生停在嗓子眼。
这样暖的被窝,这样美的光景,可霍时修脑中却充斥着秦家岭的血流成河。
“晏晏,你不懂,今后我们的路只会更难走,我已经和父兄撕破脸,是齐王手上一枚随时可丢的棋子,是天下人的笑柄,你知道严成赫吗?他以剑舞取圣,第一次领兵就全军覆没,最后沦为阶下囚,受天下人耻笑,我爹想让我成为第二个严成赫,他想让我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螳臂当车,不管我反不反抗,我今后的路都会险恶异常,晏晏,我会连累你的。”
“我求你连累我,看着你受苦比我自己受苦还要痛上百倍,你为什么永远不明白?永远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的就是把我推出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但连和你一起吃苦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会心疼,我舍不得你因为我受苦,”
霍时修的手摸到了温晏后腰的褥疮处,那里好了一些,但还是包扎着,“这里还疼吗?”
“如果吃点苦能换来和你长相厮守,我愿意的。”
“我在你心里还是原来那个我吗?看着我借刀杀人,你不会感觉害怕吗?”
“害怕,很害怕,但那改变不了什么,相公还是相公,霍时修还是霍时修。”
霍时修与温晏抵着额头,温晏感觉到霍时修愈发沉重的呼吸,温晏抱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在自己身上。
霍时修比他重的多,即使控着力也压得温晏有些喘不过气,但温晏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霍时修的后背,说:“哥哥,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那天太师拿了诏书回来,告诉我西北战事失利,让我去送议和金,我不想去,又没有办法,只好去找齐王,他是我的十三叔,虽然没有太多交集,但我想着他应该能给我几分面子,可到了那儿,他却称病不出,正当我要走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
那天温晏正垂头丧脑地从齐王府花厅出来,路过一条小径,只见前方站着一位女子,身形有几分眼熟。
温晏定睛一看,猛然愣住。
女子应声转过身来,见到温晏时眼神很是陌生,还是她身边的丫鬟介绍道“这是晏平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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