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新书我买了,看了三分之二了,”
何医生随手拉开了抽屉,按着书签翻开了,“这里其实没……没太懂。”
他长相硬朗,是典型的东北男生的长相,高高大大,骨架硬朗,眉宇很高,但是声音很柔和,东北口音也不重。
李甜楠赶忙凑了过来,“哪里?”
何医生一只手托着书,一只手蜷缩着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这里。”
李甜楠凑近看了一眼。
“我这个脑袋空空的理科生啊!”
何医生自嘲起来。
李甜楠知道这人是在谦虚的,因为他们两个是在作文大赛上认识的,这个人才学很丰富,对甲骨文也有所研究。
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就聊起书来了。
“这本书里异乡人的感受,我是很努力地去体会的,我没有你那么勇敢,远离家乡,很佩服你。”
何医生低着头,看到了李甜楠清澈的眼底,看了两眼,就害羞地移开了眼神,“还记得莫言说:“作家的故乡并不仅仅是指父母之邦,而是指作家在那里度过了童年,乃至青年时期的地方。
这地方有母亲生你时流出的血,这地方埋葬着你的祖先,这地方是你的血地,对吧?”
李甜楠点了点头,“嗯,你知道的,在北平怎么能不读老舍呢?”
何医生立马点头,“我记得的,你喜欢老舍。”
“没有,真的,每种选择都有自己该有的利弊。”
李甜楠试图不生硬地退了两步,“我这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文学作品往往能刻画出最为真实的情感,而乡土情结从来是其中不可忽视的重要母题。
现当代文学中不少作品都具有这种浓郁的地方文化色彩和地域性历史画卷意味,它们寻找民族中带有生命力的根须或病态的根须。”
何医生也退后了两步,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开了很多,他点了点头,“是的,要是没记错,《生死场》我大学时候重读的那次,记忆很深刻。
一只山羊在大道边啮嚼榆树的根端。”
他柔声开始了背诵,李甜楠也记得何医生很喜欢萧红的,“城外一条长长的大道,被榆树荫打成荫片。
走在大道中,像是走进一个动荡遮天的大伞。”
何医生富有情感的开口很有感染力,李甜楠也笑着开口,两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像是回到了校园里,“山羊嘴嚼榆树皮,粘沫从山羊的胡子流延着。
被刮起的这些粘沫,仿佛是胰子的泡沫,又象粗重浮游着的丝条;粘沫挂满羊腿。
榆树显然是生了疮疖,榆树带着偌大的疤痕。
山羊却睡在荫中,白囊一样的肚皮起起落落……”
何医生背错了几个字,微微颔首,“还是你记性好。”
“毕竟这是我的专业呀,我才是脑袋空空的文科生嘞,物化生我可是一点儿也不会的。”
李甜楠也是自谦的好手,“沦陷前后的萧红故乡东北人民的生活,愚昧的思想与异族的侵略,双重的挤兑使人民几乎窒息,鲁迅称它作“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却往往已经力透纸背。”
在写法上,作者并不追求叙述的故事性,而是在淡化的情节中给予读者诸多的想象和回味的空间,女性的细腻和稚拙的疏淡自然地交织着,构成了萧红独具特色的艺术魅力。”
李甜楠转头看到了何医生书架上的《萧红小说集》,她看了一眼转过头来笑着,“我当时写的时候就想到了萧红。”
何医生点了点头,“我新年前看新闻,看到了你去作协的消息,很为你开心。”
“谢谢,那次有幸看到了梁老师,真心觉得要继续努力。”
李甜楠说起来就是满心满眼的开心。
“你会的。”
何医生声音柔和却是十足的坚定,他把书又放进了抽屉。
对于李甜楠,他的感情十足的复杂,是棋逢对手,是真心欣赏,是无比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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