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在她身侧笑道:“阿黛阿妹还是个小娘子呢。”
“十多岁了,也就比你们略小几岁。
这性子啊,是天生的,和年纪无关。”
秋姜道。
青鸾闻言,只是微微敛了丝渺茫的微笑在嘴角,不答。
锦书则垂下头,认真地挑拣手里的花枝,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彼时暖阳高照,洋洋洒洒地落满了花园,映照院内花团锦簇。
冬日虽是严寒,却颇有春光依旧的炫美之姿。
自王氏处请安归来,木伦氏由谢令仪挽着手踏过中庭的拱桥,途径花园,见此处风光无限,便驻足下来。
木伦氏心中犹有积怨,转身对谢令仪道:“她不过太原王氏的庶女,比我早入府几日,宇文氏去了,才让她捡了这便宜做了正主。
如今我位居下首就罢了,连你都要去那姚菲院的偏院将就。”
谢令仪对王氏素来膺服,闻听此言,吓得一噤,忙拉了木伦氏的衣袖说:“娘亲,这话可不能乱说,隔墙有耳。”
“怕什么?”
木伦氏狠狠甩开她的手,恨铁不成钢,“郎主当日许我正室之位,我才忍辱为妾,如今却让她捡了便宜去。”
她原是库莫奚大臣宗室之女,及笄后随侍慈城公主,太和四年随驾公主下嫁北魏,被指给了定北王元翊,后定北王薨,辗转纳给当时唯居吏部侍中的谢衍为侧室姬侍,受朝廷封赏,石禄仅比正室减半,她仍觉得是屈就了,所以,一向自诩身份高贵,不把寻常人放在眼里。
谢令仪唯恐她高声,忙劝抚道:“母亲不是要和阿娘过不去的。”
木伦氏只觉怒气更盛:“你个不孝女,生你养你的阿母在这里,你去唤别人作母亲?方才在堂内,众目睽睽,你唤我阿姨,我只当你周全了礼数,可现在已经出来了,四下也无旁人。
看来在你心里,那院内高堂上的王氏才是你的生身母亲。
你走,只管认了她攀了高枝吧。”
此处有假山和花丛遮挡,她只当四下无人,说得肆无忌惮。
身后跟着的赵氏早吓得魂飞魄散,抬起眼帘就眼睁睁地看着秋姜一行人闻声过来,脑筋一转便道:“花园风大,阿姊,还是早些回去吧?”
木伦氏正在气头上,被这一打岔,立时横眉怒目:“你个贱婢,也来管我?”
却见赵氏小心翼翼地冲她打眼色,回首一看,秋姜笑盈盈地已经在她面前了。
她也不惧,只略抬了抬下巴:“三娘大病初愈,怎么不在清疏院中休养,倒来这户外吹风?”
“不来这户外,怎么可以看见这大好的风光,听到这精妙绝伦的言辞?当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秋姜微微侧过身子,双臂舒展,“你说是吗,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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